冯珂（1/2）

乐队每天晚上都有表演，柴火不学习又闲得慌，几乎每天都泡在酒吧里。

乐队表演结束一般都要去吃夜宵，柴火俨然成了亲密的编外人员，带着他们吃N城有名的小吃和餐厅，侃天侃地的，越来越熟。烧烤和大排档这种地方正是感情的最佳催化剂，卞朝明和葛栎只觉得和他相见恨晚，连李冰都会偶尔主动和柴火说话了。

袁朗反而是最没有什么变化的一个。柴火有时候会觉得有些沮丧，但仔细想想，袁朗虽然不怎么说话，笑意也欠奉，但周遭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倒是好了许多，也就不再纠结了。

他们每天中午一起吃饭，钟恺适应得很好，态度礼貌但不亲热，唯有周方杨一直摆臭脸。柴火有意缓解矛盾，月考前向袁朗借了押题笔记，又转手送给周方杨。周方杨拧着眉头，粗里粗气问他：“这什么啊？”

柴火用本子敲了一下他的头：“年级第一的押题，不要算了。”

周方杨不说话，眼睛垂着，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

“哎呀太可惜了。”柴火夸张地摇摇头，佯装要拿走，“听说他每次都能押中几题诶。”

周方杨一把拽过来，迅速塞进抽屉里：“嘁，我倒要看看他能有多牛逼。”

柴火笑得前仰后合。

月考成绩出来，柴火还是老样子，在年级下游飘着；袁朗坐稳了第一，原本些微的质疑声音也没了，彻底心服口服；钟恺还在前十转悠，没太大变化，唯有周方杨还真的窜了一截，进步了八十几名。柴火看过他的成绩单，数学比往常高了不少，显然袁朗的笔记卓有成效。他戏谑地看着周方杨，问道：“不赌气了吧？”

周方杨哼哼唧唧的，好像不是很服，但美滋滋地把成绩单折好带回了家，之后一起吃饭的时候脸色也没那么差了。

酒吧里的时光通常来说总是愉快的，但也不是没有意外。

中场休息的时候，乐队四个人下台直奔柴火的大卡座，谁知道没走几步就被拦住了。

来人年纪很轻，五官长得其实不错，但梳着油头叼着烟，脖子上纹了密密麻麻一大串儿的刺青，左耳上耳洞打了一排，还有一个打在耳骨上，吊着眼睛眉目阴鸷，着实让人心生反感。他轻浮地吹了声口哨，眼睛盯着李冰一眨也不眨，像是蛇一样黏住了：“喂，小姐姐，加个微信呗？”

李冰面如冰霜，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不加。”

卞朝明脸上的笑也淡了，挡在李冰前面，客气地拒绝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演出。”

“这不是中场吗？连加微信的时间都没有？糊弄谁呢！”男生阴沉着脸笑了笑，目光在李冰的脸和胸部游移，“哎，不加微信，那陪睡吗？”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脸色都变了。葛栎气得脸通红，袁朗伸手推了男生一把，声音很冷：“请你让开。”

“滚开！”男生重重地打掉他的手，嫌脏似的啧了一声，态度嚣张，“让你碰我了吗？这是N市，聂涛都得给我三分面子，你们摆什么谱啊？唱几首破歌真觉得自己牛逼了呗。”

柴火本来正和周方杨微信聊天，半天没见着他们过来这才抬头看了看。他们站在不远处，似乎起了争执，柴火认出了背影，立刻沉着脸起身走过来。他走近的时候正听见最后几句，大概推测到这人找的什么茬儿，心底的火顿时也有点儿按不住。

“冯珂。”柴火面容沉静，按了按右手指骨，发出轻微的响声，“给你脸了？”

叫冯珂的男生回头，脸色微变，他没料到这北京的乐队竟然认识柴火。他家里也是有钱有势的，在N城算得上是个响当当的人物，但柴火混的公子哥的圈子，显然比他要高一截。他有个朋友台球打得很好，这才攀上了这群人，连带着冯珂也跟着吃了几次饭。他暗叹倒霉，面子上却不想落下风，笑道：“火哥，看见美女要个微信不过分吧？”

柴火扯了扯嘴角，眼睛里却毫无笑意：“不过分。”他顿了顿，瞅着冯珂微笑的脸，讽刺道，“看见傻//逼不想给微信，也不过分吧？”

冯珂脸色顿时很难看。他吐了个烟圈儿，平静地说道：“火哥，说话难听了点。”

“跟你说话需要好听吗？”柴火往前走了几步，经过冯珂的时候故意撞了下他的肩膀，低声说，“你也知道这里是N市，不是冯珂市，少打我朋友的主意，滚吧。”

冯珂咬着牙根，他内心已是盛怒，很久没人这样不留情面地和他说话了。可挑衅他的柴火偏偏是个惹不起的角色，酒吧也是他表哥开的，冯珂没有资格在这里和他争什么高下。打了牙往肚子里咽，冯珂今天注定吃哑巴亏，想到这里，冯珂红着眼睛抬起脚狠狠踢了一下桌子，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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