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2)
双层窗帘透不了半点光,套房里里灯火通明,现代的封闭空间常常让身处其间的人分不清白天黑夜。清秀单薄的少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伸手想拥抱身侧的人,可手臂只能摸到另半边残留的温热,他茫然坐起身,乍然看见正对面的沙发上一双深沉的眼直勾勾地望过来,吓得他心猛地一跳,困意顿时散得七七八八。
那双眼像是在看他,又不是在看他。仿佛只是焦点落在他身上,心思却飘了很远,似乎透过他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或者别的人。
少年生得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未成年,实际上已十九岁,目前在某艺术院校里读表演培训班。头天晚上接到电话时,他已入睡,为了赴约,半夜偷偷从宿舍里溜出来,一个人打车跑来酒店,到达时,男人已喝了不少酒,急不可耐地抱着他啃来啃去。一副又孤单又落魄的样子,与少年从前印象中无所不能的形象大相径庭,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被弄得昏睡过去,男人到现在居然还醒着。
少年默默看了眼时间,才早晨七点,他从床上下来,小小的个子在大一号的衬衫显得摇摇欲坠,极其招人怜惜。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男人身上散发着浓重的尼古丁气息,这还是少年第一次见男人抽烟,微微讶异之余更添一分好奇。他乖巧地攀上沙发上男人的肩膀,面对面坐上了男人的大腿,细声问道:“贺总一晚上没睡吗?”
男人回过神,熟练地揽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颈窝,微不可查地“嗯”了一声。
少年耳尖渐渐泛红,心跳渐渐变快,男人从来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他颤抖着回抱住男人,试探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男人就那么靠着,没说话也没有动。纵然没有说话,可男人实实在在是向他敞开心扉,哪怕是片刻,都让少年为之雀跃。
在他祈祷这一刻永远不要停止时,刺耳的手机铃音响彻整个套房,声音并非来自茶几上男人自个的方块机,而是来自套间的客厅。
听到声音,男人愣了一秒,旋即想到什么,迅速推开少年,起身跑向外间,以最快速度捡起散落在地的西装外套,拿出里面的声音源头。
少年见他按下接听后却没有开口,等着那边的人先说话。
那边的人说完话,男人疑惑地皱了下眉,很快回道:“去哪接你?”抽烟引得嗓子有些嘶哑,可尾音上扬,抑制不住的轻快,男人的脸在灯下染上柔和的光晕,似山脊中流下的一袭清泉,荒芜中生出的一朵娇花,少年看得愣神。
然而下一刻,男人便变了神色,先是失望,再是奇怪,后是慌张,他拿下耳朵里的胶囊机又戴上,点开虚拟屏不住的回拨,但是都没有回音。最后不耐烦地丢下胶囊机,转向卧室,用自个的方块机播出电话。
说了没几句,语调就开始上扬,***脆是吼出来的。
“嘉宾在哪都弄不清楚还录什么节目,当什么导演?”
“你现在就去给我找?我要你立刻找到人,什么叫暂时没找到?那么多台摄影机,一个人都能丢?”
“你不在现场,那现场有谁!你给个电话我亲自!”
应是出了什么紧急事,少年心里跟着着急,却又帮不上忙,只能抱着男人的衣服在一旁傻傻看着。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少年就这么看着男人不停对着电话连通的人急躁地问询,打一通不够,又匆匆记下号码,一通一通的打过去。
所有的问话都是关于一个人——唐册。
这个名字少年并不陌生。
原先在会所送酒的时候,那些有花名的前辈就经常说他长得像一个小明星,后来他被店长看中,第一次陪客人就被贺总相中带走,贺总包下了他,送他去学表演,一己之力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想起那次被唐册撞见的画面,少年仍心有余悸。
打完最后一通,男人烦躁又疲惫地揉着眉心,等待是最熬人的,熬了两分钟,男人坐不住,瞧见少年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冬冬,我有事,你待会儿自个回学校。”他向前一步,拎起少年手里的外套披在肩上就往外走。
沈冬冬手里空了,心也空了。
总是这样,总是为了那个人义无反顾地离他而去,也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沈冬冬鬼迷心窍一把拽住男人的手。
猛地被人拉回来,男人眼里的焦急和暴躁到达了顶峰,就在爆发的边缘,这其中还夹杂着一点高高在上的审视,看得沈冬冬越发没底气,人是拽住了,可接下来怎么办,他一下子没了主意,又怕对方甩手离开,绞尽脑汁寻找托词:“一晚上没睡,开车的话容易出事……”
沈冬冬说话总是软绵绵的,教人生不起气来,这是贺和平最喜欢他的一点。换做平常,贺和平肯定换上温柔假面,好好哄一顿,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唐册的惊呼声,不想给任何人好脸色,很干脆地挣脱开,“我叫酒店的司机送我。”
酒店是他家开的,叫个司机不是难事,偏偏沈冬冬跟撞邪似的,冲过来将他一把抱住,怎么也不肯撒手了,“贺总,别走。”
“就这一次,别走。”
沈冬冬铁了心要留住人,眼尾泛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掉眼泪。
被沈冬冬没轻没重这么一撞,贺和平脚下都有些飘忽,彻夜抽烟的后遗症显现出来了,开始一阵阵的头痛,将沈冬冬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后,才腾出手去揉揉太阳穴,他严重怀疑这头痛是被气出来的,他就纳了闷了,这些个情人是不是串通好的,一个两个跟他作对。
于是他没好气道:“怎么?我走了的话你也要分手?”
沈冬冬双手僵在半空,被“分手”两个字吓得不轻,再不敢造次。
这会儿,贺和平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他随手点了扩音器,被沈冬冬这么一闹,理智回笼不少,不再似方才剑拔弩张,他深呼出一口气,平静道:“人找到了?”
那头微微喘气,平息了好一会儿才回:“是我。”
“他们说你在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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