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拿着船票的无业者-3（1/2）

“咳，”纪雁把手机收进包里，“所以，合作吗？”

“当然。”方寒归仍旧弯着一双桃花眼，一副软软糯糯的样子。

“那我们就达成共识了。现在人都下班了，我们明早再打扫。现在先吃点东西。”纪雁拍了拍衣服，起身走进厨房，“我做晚饭吧，下个面条。”

方寒归轻声说好，跟着纪雁进了厨房。

灶台前，纪雁抽出一把面条，放进滚水锅。这面是查运文家乡特产的细面，淡黄细腻，入水后便柔柔散散地靠在锅底。用筷子一搅，便翻滚起来，上下摆动，像几道不安分的水光，又像一捆散开的金黄丝线。

浇头面是纪雁最拿手的食物。母亲常年住院，又吃不惯医院的饭菜，父亲下的浇头面是母亲最爱吃的东西。可惜自从老婆生病后，男人就极少回家，面自然也指望不上。听着病床上的母亲天天念叨，她便趁着父亲回家取钱的空档，求着父亲教她浇头面的做法。等学会了，她便迫不及待地把成品放在保温桶里，给母亲送过去。没想到等到了病房里，打开盖子，香喷喷的面条却成了一坨面团，大部分的浇头也在颠簸的路途中糊在了筒壁上，她急得要哭。

但是那个温柔的女人还是抚摸着她的头，夸奖了她的手艺，“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妈妈很高兴。”

每个孩子都是一件易碎的瓷器。有的父母小心翼翼的呵护，有些父母只是把瓶子丢在角落里随它自身自灭。当时的她抱着妈妈的手，不让它离开自己的头顶。一定是因为妈妈的温柔，自己才没被爸爸摔得四分五裂，小纪雁这样想着。女孩蹭着母亲的手，满是不舍。那么，请让我再多享受一会儿吧，妈妈。

自母亲死后，她很少再煮面条了。也没了兴致去研究五花八门的浇头。每每吃到，她就鼻子发酸，想起那双温柔的手。

谁又能想象到，多少年后她会和方寒归在一个死去的男人家里重逢，打开死者的冰箱一起煮面呢？真是荒诞。纪雁这样想着，活动了一下颈部，突然发现冰箱顶部有一只小黄鸭，是再普通不过的橡胶黄鸭，通常出现在浴室里。嘴巴扁扁眼睛圆圆，看起来温良无害。她之前好像没有在查运文家里见过这个东西。虽然奇怪，但纪雁并没有过多关注。

没准是查运文那家伙转性了。她这样想着。

“对了，你有什么事先跟别人说好，等会我们把手机关机放一起。这种事不要往外传。”纪雁捞出一根面条尝了尝，又往里面加了些盐。

“我没什么人需要交代的，等会儿直接给你好了。”方寒归说。

她乖巧的态度显然讨好了纪雁。纪雁撒了一把葱花下去，温柔地嗯了一声。

“好了，准备吃饭。把自己的碗端着。”纪雁说。

方寒归接过碗，向客厅走去。 素净的细面上，点缀着少许葱花，葱香和着热气一起盘旋缭绕，在空中淡淡散开，弥漫了整间客厅。

“你先吃，我把手机放了。”纪雁拿着两人的手机，垫脚把它们塞在了玄关柜上面。

“麻烦雁姐了。这面看起来真不错。”方寒归吃了一大口。

纪雁走回桌边，也拿起筷子。她不太饿，但仍旧往嘴里填充着食物。所有的负面情绪最后都会转移到胃里。此时此刻，没什么比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更抚慰人心的了。虽然不是浇头面，但仍能给她来自母亲的慰藉。

两人相对而坐，低头吃面，还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样子。如果方寒归不开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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