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卧室还是一片昏沉。
纪雁把灯打开，查运文还保持着原样躺在那里。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查运文，她尽可能忽视查运文的眼睛，暴突的双眼里充斥着恐惧与不甘，让她有些胆寒。
把尸体扶正，然后轻轻把昨天被方寒归掀起的一角给盖回去。做完这些，纪雁已然是一头冷汗，和尸体共处一室，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勇敢了。不得不说，计划和实施还是有着天壤之别。她在心里设想的如此轻巧，但事实做起来却截然不同。不过现在查运文已死，计划赶不上变化，她也只能作罢。
她想起了包里的水果刀和茶几上的盐水鸭。昨晚方寒归一笔带过的内容，让纪雁心惊了好一阵子，生怕方寒归让她吃一块盐水鸭自证清白。不过那袋盐水鸭虽然下了毒，但剂量很小，顶多让人神志不清，四肢无力而已。纪雁原本想让查运文吃了盐水鸭，然后假意和他打上一炮，然后在查运文脱衣服时放倒他。
把刀插进查运文的喉管，看他瞪大双眼，却被自己的鲜血呛得出不了声，双手猛然挥舞继而趋于平静。那时候他一定很疑惑纪雁为什么要杀了他，毕竟他们合作的一直很愉快。他只能带着疑惑、惊怒离开，光是想象着这个场景，便足以让纪雁热血沸腾。
不久之前，查运文突然准备收手。得知这一消息，纪雁并没有失去副业的失落，她甚至有些欢欣雀跃，自己终于能找个理由摆脱这个肮脏的勾当了。她早就厌倦了在查运文猎艳得手后，开好房间，装好摄像头，再悄然离去的步骤，枯燥无味。但真的赚钱。
“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呢？”纪雁问，她盘算着如何从查运文手里撬到最后一笔钱。
家里早年的贷款已经还得差不多了，但弟弟上学还需要钱。他中考没考好，父亲打电话找她要3万择校费。她一个普通文员的工资在异地生活已经够呛，每月家里还需要打钱过去，压力实在是大。
“姐姐自然要帮扶弟弟，你们是一家人。”父亲在电话那头说，纪雁能听见他手里的麻将声，“我知道你在外面的辛苦，我也很心疼你。但你妈最近腰又不好，也工作不了。”
纪雁如今是真的心疼起这个女人来。本以为从歌舞场的大染缸里跳出来，攀上一个好男人，没想到稀里糊涂地做了小三。进门后也没过几天好日子，长年做工让她的身体过早的衰老，她早已不是那个满心欢喜的漂亮女人了。现在想来，当初她塞给纪雁的钱，应该是她的大半身家了。可惜纪雁如今自身难保，只能全力支持弟弟的学业，就当是报答。
“我就是不想干了，问这么多干嘛？”查运文很不耐烦，摔碎一个酒瓶，他已经有些醉了，“我跟你说，我这没钱。”
“没钱你能收手？你又不是什么痴情男人，难不成突然浪子回头了？”纪雁揶揄道。
查运文被这话噎了一下：“你……胡说什么？老子我就是嫌腻了！散伙加封口3000块，爱要不要。”
“真变成痴情男人了？3000块钱你糊弄小姑娘呢？我有你多少把柄你不知道？为了你即将到来的美好爱情，给个8888吧，讨个好彩头。”纪雁眯了眯眼，查运文游走花场长时间，以至于他的深情已经变成了面具，只有在这气急败坏时才显露出一丝真心来。
“你这个女人真是掉钱眼里去了！”查运文骂骂咧咧。
在长时间的拉锯中，男人做出让步。他掏出手机，“我给你转6000，多的一分钱没有！还把柄，我就没你把柄了？你的视频，在我这里还存着呢！”
“……”
“你给我装糊涂？就是上床视频啊，你帮我录了这么久，自己不知道当初被拍了？鬼信！”查运文双手哐哐哐地拍着桌子，完全醉了
。
“你说过已经删了。我也检查过了，你那里没有。”纪雁严肃了起来。
“我不会给你的，死心吧。我们一拍两散，以后不出意外，我也不会拿出来……”查运文摇摇头，嘟嘟囔囔说了一堆，“我说什么信什么，不知道是可怜还是可爱……”
看着醉倒的男人，她第一次起了杀心。
现在查运文已经死了，纪雁摇摇头。男人绝非善类，但是已经收手好几个月为什么还会有仇家找上门？男人顶多就骗骗小姑娘，胆小得很，见了真正的黑恶势力绝对绕着走。
会是谁杀了他呢？纪雁忍不住又把被子掀开，细细研究起这具尸体来。
老人常说被杀者的瞳孔里映着凶手的影子，但比起这类传言，还是自己的心理健康更为重要。纪雁越过头部，直接看向脖子。查运文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呈青紫色，还有些花纹，凶手可能用的是细麻绳一类的东西。绳印周围还有一些指甲印。
她一开始还没明白为什么凶手要拿指甲去扣查运文的脖子，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些指甲印是查运文自己扯脖子上的绳子留下的，看来他挣扎的很疯狂，这些指甲印道道带血，但显而易见的是他的抗争以失败告终。
善恶终有报，他罪有应得。纪雁并不为男人的离去感到惋惜，顶多是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她把被子盖好，转身用抹布擦起了床头柜。这个床头柜花纹繁复，表面刷了深漆，泛着微微的原木清，算是这间房子里难得上档次的家具。从柜面开始擦起，第一层抽屉雕着游龙、第二层抽屉刻着飞凤……等等，这是什么？纪雁伸手按了按柜子底部，居然又弹出一个小小的抽屉。
而这个抽屉的里面，放着一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
纪雁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本子拿出来，摊开。定睛一看，竟然是查运文的日记。但手感有些异样，她向后翻了翻，发现7月11日后的内容被人齐根撕去。纪雁深吸一口气，隐隐觉得自己将要触碰到什么事情的真相。她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前面，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无非都是男人的自吹自擂或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从5月起，日记变得奇怪起来。
5月1日
我还是没能忍住，联系了>°)>°)，她情绪有点激动，我向她保证我会走上正路。她没有回答我，把电话挂了，我想她需要时间。
5月2日
我准备收手了，好好过日子。她值得。今天还被纪雁那个死女人坑了6000块钱，6000块啊！
5月3日
联系不上>°)，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不会知道我是骗子就不理我吧。我现在是真心的，比20多年加起来的真心还要真。
5月5日
第一次失眠，为什么不回我？不相信我吗，我应该怎么证明
5月6日
想去找她，我知道她的地址。吓着她怎么办。
5月7日
要不明天去看一下吧，远远看一眼，就算不想见我，我站门口给她道个歉也行。我这种人渣好像确实配不上她。
5月8日
去找她了，可刚看见她，她就远远地跑开了，她很害怕我。
5月9日（字迹潦草凌乱，龙飞凤舞占满了一整张纸）
！！！！！
她怎么这么蠢！！！！
我不应该去！！！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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