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跨年了。
时下是2011年的最后一天,音乐会定了怀旧的基调,各路明星云集,各家粉丝助阵,台上台下飘的都是情怀的味道。
于林岳南一干人,这场盛筵更像是一段告白,因为邵中天带着他们做的第一笔买卖,就是在夜市卖盗版带,他们的手推车上绑着喇叭,一天到晚放的都是80年代的青春热血。
那些歌是听不厌的,它们的曲调激昂又优美,听得人情不自禁跟着打起拍子,先是手指在腿上轻轻的动,直高潮时整齐的拍手,大声唱出一句,却发现大家唱的都不尽相同。
不是走了调,就是错了词。
经年日久,谁也记不得那许多细节了,又或许。一开始听的盗版带就是错的。
怀旧到最后难免泛出些许落寞,因为它使我们意识到,曾经刻骨铭心的,那些人,那些事,正在慢慢的褪色、失真,最终泯灭为岁月中的浮光掠影。
包括越北的影子,也淡了,倒退三年,林岳南且不会把弟弟的衣服送人。
一曲终了,他转头看周默,周默的脸朝向舞台,眉眼低垂,他的侧颜颇有线条感,棱棱角角,像剪纸画的影子。越北的脸不是这样的,至少在林岳南的印象中,越北的脸是圆圆的。
之前两天,林岳南都睡在出租屋的沙发上,美其名曰照顾病人,实际是想多些了解。周默是过惯集体生活的,家里多一个人他并不觉得尴尬,洗澡、换衣服、上药、缠绷带,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有序进行。林岳南没看到任何想看到的画面,他只是发现,每次洗漱完毕,周默总要把口杯中的两只牙刷摆成一样的角度。
越北也是这样。如果不是看到这一幕,他好像都忘了,越北喜欢摆任何东西,锅碗瓢盆、杯子、筷子,还有笔,他每次画完画,总要把彩铅笔按着红橙黄绿的顺序一支支摆进盒子——也许画画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也许’像’或’不像’都是他的臆想,而发觉相似的过程,其实只是为了延续自己的记忆。
这样不好。这对周默不公平。
林岳南也垂下眼光,看周默看的地方。他的手腕搭在腿上,十指交扣着,掌心间握着自己的助听器。低沉的贝斯和高亢的嘶吼对他来说全是负担,于是林岳南拍拍他的肩,指了指大门口的方向。
……
“耳朵不舒服?”
“没。我听得见。”周默已经把助听器戴好了,他说的是刚才。音乐的美感本不在于锱铢必较,反而晃着范儿,听着迷迷蒙蒙的音符四处飘来,更有感觉。
“好些歌你都没听过吧?”
“没听过原唱,也听过翻唱。”
“也是,也是。其实我也没听过原唱,我们那时候都听盗版。”
……
“那时候谁也没有版权意识,我们卖盗版卖了好些年,生意还不错。”
……
“那时候没有上网下载什么的,你知道吧。”
“我们没差几岁。”周默的声音怏怏的,林岳南一口一个’那时候’,好像要把他划分到下一个世纪去了。其实’那时候’他也住在新岛,他妈妈在复兴路的钢琴酒吧驻唱,他经常去后台,听着飘飘袅袅的歌声发呆。
林岳南却在想,十来岁啊,都快差不出一辈人了,他便说:“咱怎么回去?走一走,还是直接打车?”
“我都可以。”
林岳南看了一眼表,时间不早了,“咱今晚还得把浴室那些护栏扶手按上。”
“其实真不用,我没差。而且装了还要拆,你的房客也不会总是瘸子。”
“以后再说以后的,现在你住着,我就得对你负责。”
“好吧,连工带料多少钱,你算给我。或者,连拆除修复的钱,走的时候一并算。”
“跟我算这么清楚?”
“是啊,亲兄弟明算账,何况我也不是你弟弟。”这句话脱口而出,周默自己先吓了一跳。他来南记一个多月,林岳南对他照顾有加,两人心照不宣的cosplay哥哥弟弟,他本没打算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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