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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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奥迪先把今晚负责看守的人审了，一人一屋，一个个的审，连带查了手机，审出一堆鸡毛蒜皮的滥事，正经消息却一条没有。
这在李奥迪的意料之中，谁要搞事情也不会选在自己当班的时候，而且搞事情的人也不会笨到留下记录。他这一招是敲山震虎，在审问的同时，李奥迪默默观察着其余知情者，他要看看谁慌了。
然而审问还没结顺，701就炸了，消防队闻讯而至，把整栋楼的人清出去排查隐患，不一会儿有小弟回报说，有人要往桃园大厦里涌。
这是李奥迪始料未及的。街上的人都知道，桃园大厦不干净，平时经过都恨不得绕着走，现在怎么又要往里涌？他顾不上追究原因，但桃园大厦不能随便让人进，这里又黄又赌的，被人撞破终归不好收场。排查只能暂告段落，李奥迪把手下都派出去维持秩序，允许街上的人在大厅休息，但其余地方必须看住了。
于是，就剩他自己，窝在经理室看所有知情人的通话记录，一直看到天色渐亮，他熬得两眼通红，也没看出任何端倪——如果这些人都排除，那就剩下三个知情人，修二凯，南哥和周默。修二凯并不知道藏人的具体地点，但南哥和周默是去过的，虽然当时蒙了眼睛搜了身，但也难保万无一失。
李奥迪点了一根烟，让尼古丁镇定一下开锅的脑子。
南哥跟谭兴似乎有些交情，确切的说，南哥跟这些老街坊都有交情，谁有个为难走窄求到他，他肯定会出手相助。但南哥是个讲究人，他想帮谭兴，就会直接了当让李奥迪放人，绝不会在背地里勾结外人反自己的兄弟。
那就只剩周默了。虽然他跟老谭头刚认识一个月，但老头子显然是信任他的；虽然他也勉为其难帮李奥迪装了监视器，可是他们看腻了老头子打嗝放屁的日常，偏就没听到29日那晚谭友华到底有什么安排。
于情于理，最可疑就是他！
李奥迪在周默的通讯记录上重重的画了几笔，把纸头一卷塞进口袋，奔出门外。路过延吉街口时，李奥迪瞧见一拨拨穿着睡衣圾着拖鞋的人从桃园大厦出来，一路小跑的奔回保有楼，看来消防已经撤了，街面又恢复了天将破晓时的安静。
李奥迪没有叫小弟回来壮声势，多个人就多双耳目，多一份把事情传扬开的可能，况且，他对付不了一个小瘸子吗？！
李奥迪把衣襟一裹，大步昂扬朝出租屋去了，叮咣一顿砸门，门从里面开了，他却愣了，因为开门的不是周默，而是林岳南。
李奥迪想说，南哥您先出去玩，我跟瘸子说点事。但他眼见林岳南只穿了一条大裤衩子，头没梳脸没洗，出去不可能出去的。他只好侧身进来，毫不客气的拍亮了门厅的灯，晃得坐在床上的周默一脸迷茫。
这是……同居了？李奥迪余光瞄着大床旁边的折叠床，两张床上各摊着一床被子，显然是分开睡的。同居不同床，这是吵架了？他无心八卦，趁南哥发愣，他先冲过去，扯睡袍领把周默从被窝里拽出来，厉声说：“手机给我！”
周默还没戴助听器，盯着他的嘴看了一会儿，才愣愣的伸出手，摸到枕边的手机递过去。李奥迪把他搡到床上，翻开手机来看——如果周默手机里的信息删得一干二净，那无疑佐证他有问题。但事实是，手机里的短信和呼入呼出记录都没删，一条条往上翻，能翻到1月3号。
“这么多陌生号，都是打给谁的？”
“叫餐的。有些地方有门禁，我得打电话让他们下来取。”
“这个呢？海津的号吗，还存着客户，这是谁？”
“找我给他们的画本上色的人。”
李奥迪还想再问，林岳南却轻咳了一声，有些制止的意味，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单纯出于保护周默的心态，搬了板凳坐在俩人中间，沉声道：“奥迪，有话好好说。”
“你昨晚出去过吗？”
“没有， 我就在家睡觉。”周默看着南哥，林岳南也附和道：“是啊，我俩昨晚喝了点着酒，我有点上头，就睡在这儿了。”
“一晚上，你就躺在床上，一动都没动，是吧！”
李奥迪一双鹰眼瞪着他，周默不敢随便敷衍，支吾一阵子才说：“昨晚，不是爆炸了嘛。我趴窗边看了一会儿。”
“爆炸了？哪儿爆炸了。”李奥迪突然转向林岳南说：“昨晚爆炸，你听见了？”
林岳南摇头，大抵是喝了酒，他睡得特别死。
“说是保有楼……”周默插了一句，话还没说完，李奥迪抬手就给他一耳光，他力气很大，扇得周默整个人扑到下去，爬起来还没坐稳，李奥迪又掏出枪来，抵在他头顶道：“你耳朵挺灵，听得挺准。”
这一下子可惊到了林岳南，他伸手要拦，李奥迪侧步躲开，道：“南哥你别动，一动我这容易走火。”林岳南知道他性格冲，也不敢妄动，他又逼到床边，用枪口点着周默的脑袋，狠狠道：“瘸子，说吧，你跟谭友华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那你告诉我，他怎么知道谭兴在郊区的小平房里？他怎么知道出了701就往桃园大厦躲？”
“……他又不是没在延吉街住过。”
“哦，你挺了解他。你还拉了一个睡得跟死猪似的人给你作证，你想得挺周全。你不用在这装可怜，我也不为难你，告诉我他走哪条路离开，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我真的不认识他！”
“不说？嘴硬？想当英雄？”
“奥迪！”林岳南喝了他一句，“兄弟间说话，把枪收了。”
“我跟他不是兄弟！”
“你我是兄弟，你冲我说。我昨晚就睡在这儿，他给人打电话通风报信，我不会不知道。”
“南哥，你这么说就尬了，爆炸你都没听到，打电话你能听到？”李奥迪的行为看似疯狂，但他的逻辑线是很清楚的，“以前走货的时候，你凭着海浪声都能听到对方是什么船，你的耳力我是见识过。你应该想想，昨晚为什么睡得那么死？”
“我喝多了。”
“你喝多了，他也喝了。他一个聋三枴四的人又喝了酒，他都能听出保有楼又爆炸声，你却没听到，这不奇怪吗！”
“我也没听到啊……”周默插空争辩道，“我是听到手机震，看了街坊裙里的聊天记录才知道的。”
李奥迪知道他会狡辩，但聊天记录不能瞬间伪造，他这一分神，林岳南瞅准机会，劈手下了枪，又拆了子弹夹，将空枪壳子啪一声摔在地上，然后一步步退到折叠床边，摸了手机打开街坊群看。
“凌晨一点多，都在说这个。”林岳南把手机扔过去，李奥迪接了，但没看。因为他想通了，周默在用一个明显的事实洗白自己。但李奥迪要追究的不是谁放了炸弹，而是周默跟谭友华的关系，他们一定有关系！但证据呢？
证据……
“南哥，这小瘸子一定给你下药了，你跟我去验验！”
“验什么？”
“验血，验尿，看看他昨晚你给下了什么迷魂药。”
“李奥迪！一大早上跑这打人、掏枪，现在还要查我？”林岳南看出他是黔驴技穷了，语气上有几分轻蔑，李奥迪心里也窝着火，他伸手把周默推到林岳南眼前，吼道：“南哥，你瞧瞧他， 瞧清楚了，才来几天就上赶着往你床上送，他跟那玉那个舔DIOR卖BI的**有什么区别！”
他这话正杵到了南哥的心窝子，哪是周默上赶着跟他，是他想追人家才厚着脸皮一宿一宿的蹭折叠床。话被李奥迪挑破了，他这老皮老脸倒是无所谓，可他心疼周默，他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孩子，说起亲嘴都羞得面红耳赤，哪堪他这么字字诛心的骂！
林岳南斜蔑了李奥迪一眼，然后瞟向门边，这是他给李奥迪的台阶，也是最后通牒。他若道个歉，滚了就算了，但李奥迪不想滚，他横是闹了，人也得罪了，无论如何得要个结果，“南哥，是兄弟就去验验，给我一个明白。“
“好！验！结果没问题，兄弟就到今天！”
李奥迪万没想到林岳南会顶这么一句，本已移向门口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周默也吓了一跳，差点就要伸手去拦。他不能让南哥去验血，不然这两人二十几年的兄弟感情就要蒙尘了，可他该怎么说？他现在多说一句话，都可能是火上浇油。
好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那人边敲边说，“周默，开门，我是修二凯。”
其实修二凯已经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了，他刚到时正好听到南哥让李奥迪把枪收了，他知道李奥迪在这，因为他在club经理室的桌子上看到了周默的通联记录，他来这也是来找李奥迪的，但他没想到南哥也在。南哥见了他八成会问起昨晚爆炸的事，修二凯打了个腹稿，就这一会工夫，里面俩人便吵得水火不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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