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2）

蒋弃演的第一部戏叫《红藕香残》，他演的那位戏子，名字就叫玉簟秋。

玉簟秋第一次登台的时候十五岁。稚气未脱，身板单薄。他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师父单叫他蝉。

蝉第一次登台唱的也是《牡丹亭》，刚唱到《游园》那一折的“良辰美景奈何天”，一瞥眼瞧见了人群里坐的笔直的一位年轻军官。

他没在意，接着唱他的“赏心乐事谁家院”。

半个月后，蝉唱《桃花扇》把自己唱红了，一位阔少给他打了大赏，给他取名叫玉簟秋。

说他手腕子白，看着像藕，红藕香残玉簟秋。

再后来，玉簟秋这个名字唱响了京城。他的场座无虚席，请他做堂会的豪门数不胜数。

他再度登台唱《游园惊梦》时，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他一个回眸，瞥见了台下蹙着眉头的军阀。

玉簟秋一直以为自己混的这般风生水起是因为唱的好。其实不是。

他是被一位军官花了大价钱捧的。

军官就是后来那位军阀，叫娄雁时。戏班主让玉簟秋去谢谢娄雁时，玉簟秋傲，他心里觉得没有这个人他也能把自己唱红北京城。

他这一拒绝，后来的几天来捧他场的人竟渐渐的少了。

玉簟秋这才恍悟一般，登门道谢。娄雁时要求玉簟秋每个星期过来三个晚上，玉簟秋想拒绝，但是他没有退路。

所有捧他场的人，包括给他取名的那位阔少，其实都是娄雁时的人。

韩秦三十岁出头拿了影帝，然后接了自己母亲秋寒写的剧本《红藕香残》，见到了年轻但是有才华的蒋弃。

第一场演的是玉簟秋到娄家道谢。两个演员素未谋面，韩秦却要演出对这个人惦记已久，眼神都是烧灼的。

韩秦记得很清楚，蒋弃穿着长衫，拿把折扇，往堂内一站，名角的风韵就从他身上悠悠的浮现出来。

是个好演员。韩秦想。

韩秦演的娄雁时坐在堂前，听着这个人婉转的唱腔。是《游园》。娄雁时第一次听玉簟秋唱的就是这个。娄雁时第一回听完这一折之后，当夜睡梦中，便是这个人和自己在牡丹亭里一夜风流。

于是娄雁时去给玉簟秋捧场，有时带着狐朋狗友，有时自己独往。

他有一会去军队里，半年没来，一回来就听说他的小戏子承了别人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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