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明亮的白炽灯照耀着房间每一个角落，布面抱枕的纹理都清晰可见，沉默在这样的空间里无所遁形，空气被情绪拉扯得黏着起来。姜越端着一杯水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脚下的地板，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手里的玻璃杯。

齐一坐在他斜对面，踌躇着不知道如何打破让人不适的安静，解释显得自作多情，不解释就由得他误会么。

还好姜越先开了口。因为抽了太多的烟，和他平时舒缓圆润的嗓音不同，听起来有些喑哑。

“其实我不该来的，我只是，我只是担心。”他没说完担心什么，懊恼地低下头去，从头到尾没看齐一。

看见他这么可怜的样子，齐一顿时手足无措起来，慌张地小声说，“不是的，韩飞叫我去的时候我不知道……”

“嘘”，他打断了齐一的话，抬起头注视着齐一，齐一得以看清他琥珀色的眼眸。他认真地说，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齐一不明白。

姜越嘴角缓缓牵扯出自嘲的笑意，低声道，“我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每天都琢磨着给你发什么样的信息，你才会理我呢。发出去就战战兢兢等你回音，有时候一两天你也不会回信，焦虑和挫败感简直快让我放弃了。”

齐一呼吸都小心起来，手指紧紧扣住沙发扶手，全神贯注地听他这番剖白。

“看到韩飞发的消息，我第一反应也是害怕。身体完全不听从理智的使唤，风声鹤唳的样子都不像我了。”

他伸手去碰齐一的脸，后者没有躲开。温暖的手掌贴在皮肤上，齐一才发现自己这么贪恋这份温度，逃也不想逃。

“原来等待的日子那么难。”他用大拇指轻轻地蹭着齐一的面颊，温柔地说，“那个时候让你等了那么久，对不起。你可以让我再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的。”

晚上姜越没有回去，在齐一家的沙发上将就了一晚。

听姜越说完那些话，齐一只感觉心慌意乱。他匆匆洗了澡躲进房间，整个人处于放空状态，在床上躺成个大字，动也不动。姜越成心不让他好过一样，没多久就过来敲门，他装作没听见，拉过被子蒙住头。

声音透过门板听起来有点失真，姜越口吻很客气，似乎很抱歉打扰他，“我只是想问问，家里有没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姜越等了很久才等到对方开门，房间里没有开灯，齐一从黑黢黢的房间走出来，顶着一头造反的乱发，步速快得好似打仗冲锋。

他老老实实站在齐一身后一步开外，看着齐一进了浴室，从抽屉里拿出新牙刷和新毛巾，发泄似的撕扯牙刷的包装，黑发跟着动作耸动，宛如一头愤怒的小兽。塑料外壳在他手里咔咔作响，随后被用力地扔进垃圾桶，毛巾好险逃过一劫，和牙刷一起被他捏在手里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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