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测(2/2)
萍贵人呻吟着醒了过来,她看到我立即张嘴想说话,我制止了她,平静道:“不,你先别说话。接下来,不管我要说什么,您也要平心静气地听着。我答应了,我会去和亲的。只不过必须是你和孩子都安全后我才走。您别哭,他们要是伤害你和孩子,我就当场死给他们看,去他的什么狗屁盟约,去他的什么两国关系。而且,余生这么长,我们又不是见不到。在我走后,他们要是敢威胁到你们的生命,我就让他们不得安宁。”
我尽量地轻松玩笑加认真严肃一些,可越是这样,萍贵人越是流泪不止,她抬起手想抚摸我。我凑过去,握住她的手放在我脸颊上,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她开口道:“何必呢,你要嫁的可是一个糟老头子……”
“也许,会是一个年轻的皇子呢。说不定呢。”我笑了笑,想到文衍说的那个绥国太子,可一想到文衍,我便心下颤动,他怎么样了?他知道我要去和亲了吗?
萍贵人看出了我的异样,说:“你想文衍了吗?”
我又掉泪了,为了不让她看到我悲伤的模样,我擦了擦眼泪忍著说:“我们不可能了,我今后也不会去想了。”
比起一个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见的人,我更加珍惜和眼前人在一起的时光。
“傻孩子,想哭就哭吧。”
“不,我不哭。”我摇摇头,狠狠地忍著。
萍贵人不多言语,她张开双臂,摆出一个拥抱的姿势。我懂了,于是上前抱住她,不争气地哭了。
我好害怕啊,好害怕。
萍贵人拍着我的背部,悲痛道:“先帝啊,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抛下我们离去,你为什么要留我们在这世上受苦……”
李钊将和亲的事情昭告了天下,并让教习嬷嬷教我礼法,说是我去到绥国是要做皇后的,不能给承国丢脸。
萍贵人的产期就在这个月底了。听别人说,这一路走过去,要花上一个月的时间,估计到了绥国,就已经进入寒冬了。
日子一天一天的倒数,我无意间得知了他们要对萍贵人要催产药,我理直气壮地跑到李钊那告状,他暂时忍下了。
一些人象征性地送上了贺礼,其中也有玉落单独一份的,我没看,将它搁置在了角落里。对她,我早先是恨的,可后来一想,因势而导,况且她跟着我们也没有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她由奴婢成为了主子,而我也要远去绥国了,两人之间便没什么好交谈的了。
一天夜里,萍贵人产下了孩子,是个男孩。
面团一样柔软的孩子在我怀里哇哇地哭着。
萍贵人产后虚脱不已,她艰难地问道:“像谁?”
我看着孩子说:“你看他脸皱皱的,现在还小,看不出来。”
她眯起了眼说:“像你父皇。”
我说:“你受苦了,这期间大起大落,打击不少,你必定是憋着一开口气撑到今天的。咱家孩子也不容易,在娘胎里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还能安安稳稳地来到这世上,日后必成大器。”
萍贵人闭着眼睛笑了,累的睡了过去,我轻声对孩子说:“小东西,姐姐马上就要走了,真遗憾,不能陪你一起长大了。你哭的这么响亮,是不舍得我走吗?没关系,我们以后会见面的。不论在哪,姐姐会永远想念你和母亲的。”
我亲了亲他的小手指,将他送给了乳娘。
折腾了一夜,天快要亮了,我爬上梯子,望着沉睡的皇宫。我马上,要离开这里,转而进入另一个皇宫了。
和亲之事筹备地密集不漏,我和萍贵人开心地逗着这个小生命,任他们忙来忙去。仿佛这个新生的婴儿扫却了之前所有的不欢,我即将要离开的事情也悲喜交加,不那么沉重了。
萍贵人吩咐宫女把我小时候的虎头鞋拿过来,要给孩子比划比划,说是在我房里。
我兴致勃勃拿了鞋子出来,却听到两个宫女在墙根下窃窃私语。
“真晦气!”一个宫女道。
“什么呀?”
“你知道吗?之前在咱们这当值的宫女,也就是现在的玉才人玉落,她竟然行刺了陛下!”
我的心里骤然缩紧,这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要行刺李钊?
“为什么?她不是刚被封为才人吗?”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她行刺失败。惹得陛下大怒,要把她拖去喂狗,今天就执行!”
啪的一声,手里的鞋子掉在了地上。那两个宫女听到有动静立马就要走,我追上去问他们:“你们说的地方在哪?”
那两个宫女一脸疑惑,我直截了当道:“喂狗的地方!”
“在在,冷宫的一处偏远,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不知道对不对。”
我回头捡起虎头鞋准备走,末了又叮嘱她们:“不准再给我说这件事了,要是婕妤知道了,我要你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