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1/2)
和亲之队已经等在黍离宫门口,我早已梳妆打扮好坐在镜子前守着。镜子里的人身着隆重的嫁衣,头戴高耸的金冠,面若雪,唇若丹。
萍贵人抱着弟弟进来,她对我说:“给孩子起个名吧。”
我缓缓起身看着萍贵人怀里的弟弟,他乌发浓密,两颗眼珠子犹如小黑豆一般,一张小肉脸把眼睛都挤没了。
“小名,就叫小豆丁吧,叫着顺口些。”我抚摸着他的头发。
萍贵人仔细品了品说:“小豆丁,小豆丁……不错。大名呢?我也没读过多少书,你给他取一个吧。”
“这个不急。我也没想好。如果你想到了,你就给他取吧。”
外面的人开始禀报,时间到了该走了。
我和萍贵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还是我先说:“你就不要出去了,外面冷,冻着孩子不好。”
萍贵人面容愁苦,只是点了点头,离别前,千万句珍重的言语此时此刻都哽咽在喉咙里。
“我会写信回来的。小豆丁,再见。”我依依不舍地看了孩子一眼,离开了内室。
由于头冠太重,我不能低头走路,只得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出去。
李钊、玟妃、李书珩等一众人身着宫装立在宫外。送亲的人从巷头排到巷尾,车架装饰华丽,由四匹马拉着。
我低眉垂眼,走到李钊前停了下来,李钊假惺惺地对我说:“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妹妹只管安心地待在绥国,皇弟和婕妤,皇兄会照看好的。”
我趋身揖了一礼,冷冷道:“多谢皇兄关怀,愿皇兄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李钊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道:“走吧。”我一一谢过众人,上了马车。
车帘一遮,我的世界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四方天地了。
司仪人一声“起驾”,和亲队伍开始奏起了乐。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这几天来,我仿佛流尽了我一生的眼泪。
忽的,外面有吵闹之声,我掀过车窗帘子,看到李书颦在漫无目的地乱跑,她看到我后尖叫了一声,冲我跑了过来。
马车不得不停下来,她跑过来从车窗抓住我的手惊慌失措道:“他们要把我嫁给郭绶!我不想嫁给他!你帮帮我……”说着,她便哭了。
李钊的命令传过来:“看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走!”
一帮人过来要拉她,她却死死地拽着我不走,哭喊着:“我不走,我不要嫁给他……”
我能怎么办,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她拉着我。几个人过来挣开了她的手,我的手臂被她扯地生疼。
在众人的生拉硬拽下,她被拖走了,车队也慢慢行驶了起来。临行前的最后一闹,我的心也是许久才平静了下来。
车队驶出皇城城门,经过市内大道。又是奏乐的声音,又是百姓的议论声。明明是热闹非凡的场景,我却不是场景之人,若换我去外面观看,定是不会悲伤的。
由于早上起的太早了,我一会儿便睡了过去。突然车架重重地晃了一下,我猛地惊醒。头冠顺势歪到了一边,扯到了头发。我疼地倒抽一口凉气,一下子睡意全无。
我扶正头冠,掀开车窗帘,原来早已驶出皇城。我伸出头去,前前后后,车队长的看不到尾。阳光照在我的脸上,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好想骑着马,懒洋洋地漫步在原野上啊。
到了夜晚,车队驻扎在一小城,城里的官员为我们安排了住处。
行驶了一天,我浑身酸痛,更是因为晕车,什么都吃不下去,随行的嬷嬷更是担心,这才一天就这个样子了,后面的路该怎么办啊。
我听出了她的牢骚之意,知道这一路的随从中都是李钊的耳目,只是喝了清粥,便睡过去了。
睡到半宿,却被饿醒了,房子里乌漆嘛黑的,没一个人答应我。于是我坐了起来,望着窗外发呆。
夜深人静之时,却传了鸟的咕咕叫声,我仔细倾听,那声音越来越近,不禁心里生了疑。只见一个人影移动到了门前,我猛地坐起来,心里直发毛。他一动不动,我自按兵不动。
可当那人影小声地说出:“书月公主,书月?”我便无比惊讶,竟然是林时风!
他现在怎么会在这?我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前问道:“是你吗?林时风?”
“是我,公主。”
我立即将他迎了进来。两人对着仅有的月光,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你怎么会在这?”
林时风将我拉进里屋:“那日我去找皇长孙,却被人误伤,皇张孙没找到,自己也深陷囹圄。自被玉落送出宫后,我便在养伤期间得知了你要去和亲的事,但是要把你从宫里带出来,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情,于是我便一直跟随送亲队伍,找准时机,把你带走。”
说到最后,他将声音低了下去,而我也明白,若我真的被他带走了,将会发生怎么样的后果。
“我也知道,此事不可行,公主也未必会答应,所以请让我陪同公主前往绥国,保护公主。林时风诚恳道。
我没有立刻回答,但心里想着有个人陪着自然是好的,有些时候也不必担惊受怕,徒生寂寞之感,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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