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子（1/2）

穆蓝衣不知道短短的这两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去南华寺找那个老道士，当面问清楚季淮这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虽然和那个老头不大对付，但事关自家侄儿，就算过往再怎么看不顺眼，这个头他必须先低。

穆蓝衣又说了几句安慰皇后和母妃的话，眉头紧皱着疾步走到了门外。

“来人。”穆蓝衣伸手关上了寝殿的悬龙雕花门，身后一名随侍闻声走了上来。

“你让府里备一份礼送去南华寺，告诉他们滦平王明日去拜访，”穆蓝衣眯了眯眼，又接着说:“就说王妃近日身子不适，本王想为王妃积些功德，务必请张道长出来主持。”

“是，王爷。”府里的侍卫一向以行动力著称，刚领了话就退下去办事了。

吩咐完了事，发现东宫外已经换了一班轮值，日光已经在东边天际冒出了头。穆蓝衣召来几个宫婢去御膳房端些吃食，刚吩咐完就听见屋里皇后的声音响起:“皇儿醒了!快来人快来人!”季氏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可算是醒了!醒了好，醒了好。”

穆蓝衣忙推门而入，随即又把门紧紧合上，低喝:“不要声张!”

季氏闻言一脸愠色，似是不满自己儿子突如其来的厉色，皇后则一脸尴尬，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敢发出来，只得伸出缀满镯子的玉手去探帐内还迷迷糊糊的季淮的额头，嘴中喃喃自语:“还好还好，烧退了。”

穆蓝衣屏去了所有人，连皇后和季氏身边的亲信都退下了，走到床前，将季淮仔仔细细察看了一番，又问:“太子殿下?感觉怎么样？”

季淮只觉得房内的烛光刺眼的很，直刺得他好不容易费劲睁开的眼想合上，却听的身边几道声音交相着钻入耳朵，有母后，有皇姑姑，还有表兄……

“我……我，嘶——，头好疼啊……”季淮下意识地想抬手遮住眼睛，有气无力的声音和他苍白的脸色，都昭示着他的情况并不佳。

穆蓝衣见状，忙伸手覆上了他的眼睛，又挑灭了床头几盏长信宫灯。柔声唤了他几声，季淮这才适应过来，能缓缓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我都不记得了，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好生难受，可是一会儿又没感觉了。过了好久才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季淮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这两天的记忆就如同一张待写的宣纸般一片漠白。明明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想要记起一些某些事情的欲望，却丝毫抓不住哪怕一点点的细枝末节。这种熟悉的无力感让他很不舒服，熟悉到令人害怕，又令人难以呼吸。

从出生到现在，无论他身上流着的是多么珍贵的血脉，头上顶着的是多么尊贵的头衔，永远都得不到父皇的重视，母后的宠爱，甚至是臣子下人们的尊敬。他虽然贵为太子，但却已经是皇室的第六个皇子了，比他受推崇的皇子大有人在，更不用提自己的母后根本不受宠。因着这几层原因，他年纪虽小，但兄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却已经领略了不少。即便他一直谨遵母后的教诲，处处小心事事慎行，兢兢业业地扮演一个安分守己、平平庸庸、兄恭弟敬的太子，但没想到，这次的算计还是落在了他头上。

他虽然隐隐约约地记得一些事情，但他并不打算说出来，多说多错，这已经宫里人心知肚明的道理。虽然他明白面前的表兄和皇姑姑的确是站在他这边的，但是他也明白穆蓝衣也只是个闲散王爷，根本没有什么实权，倒是风流韵事传得比什么都广；而皇姑姑虽为长公主又有个手握重权的夫家，但是武安侯常年镇守北疆，没有皇帝的圣喻根本难以回都城。

到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穆蓝衣看着不愿再多说的季淮，心下了然:看来从太子殿下这个又硬又倔的木鱼里是敲不出东西了，还是明天去那只老狐狸那儿问问吧。

想到这儿，穆蓝衣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事般，说道:“那太子殿下先用膳吧，臣刚吩咐过了。”

季淮点了点头，却只是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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