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思远？你回来啦，没什么事儿吧？有没有哪里受伤？那孩子——”

范妈妈的话戛然而止，因为范爸爸拉了她一把，摇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范思远很累，身体累得连腿都抬不动，心累得不想再跳动。他原本就少的思考活动现在已经完全停止了，因为他想不明白。

他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晃到了他的房间，无意识地倒在了床上。

“快！快刹车！”

“来不及了……”

引擎的声音，刹车的声音，碰撞的声音，惊恐的叫声，还有喊痛的声音……

“段弘？段弘？段弘……”

他的脑子里挤满了这些声音，他想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段弘死了，他们看着他死去的。他们不知所措，他们无能为力。

如果那天他们拒绝掉没有再拉一趟就好了。对啊，为什么不拒绝呢？那天雨下得那么大，路又那么远。就算是老客户，就算多给钱……他们当时为什么不拒绝呢？段弘又为什么不拒绝呢？他想不明白。

人就这样死了啊！轻易得就像上天开了个玩笑。

为什么两个任务都出事儿了啊？一个伤了腿，一个送了命……为什么啊？

范思远真的想不明白。

不过，幸亏不是他。不然得多遗憾啊！他范思远长那么大，还没……还没做过很多事情呢，天妒英才什么的，他又不是“英才”。英年早逝这种事情怎么想都太亏了，妈的！白活了十多年，白吃了那么多苦，到头来什么事情都没搞出来就死掉……这种事情，谁碰上谁倒霉……

“纪雯呐，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

别不是那“绣花枕头”又闯什么祸了吧？

“死人了。”

“什么人死了？”

“就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孩子，给他们介绍工作的那个。”

犹如五雷轰顶，史纪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的嘴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怎么会这样？

“妈妈！”

“怎么了？”

“你没有搞错吧？真的是那个孩子，那个傻大个？”

“没错，就是那个孩子，叫段弘。”

“怎么会这样？”

“你弟弟说他出车祸的第二天，他们——就范思远、段弘还有另一个开车的小伙子——去给一户人家搬家，地方有点偏僻，而且那天还下着大雨。他们回来的时候出了车祸，车毁了，那两个人都没什么事，就段弘一个人受了伤，最后抢救无效死了……”

“怎么会这样？”

“谁也不知道啊！发生这样的事……”

“他真的死了？”

“对啊，幸好你弟弟那天没和他们一起，不然，说不定哦……”

妈妈的声音渐渐淡出了史纪雯的耳朵，她依稀记得好像段弘家的家庭情况不怎么好呢……听说他家里还有一个不会说话的母亲，一个奶奶，还有两个妹妹……”

史纪雯忽然间觉得很无力，怎么会这样？那个傻大个一直让她觉得很心疼，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她弟弟的一个哥们儿，他们没怎么说过话，但她就是希望他能好好的，长个心眼，别让人家欺负了……可这次欺负他的不是人，也说不清楚欺负他的是什么，但他就是被欺负了，而且连原谅和复仇都无法做到。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日无常万事休”。

——姐，你在吗？

嗯。

——我有个哥们儿不在了。

——姐，你在吗？

我在。

——姐，你害怕死亡吗？

不怕。

——真的？

不太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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