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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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哲自然记得窦月生。

老头子在世时荒淫专横，宋母也被逼成个偏执、狠辣的女人。夫妻二人不和已有许多年，却并未照着新时代的规矩离婚，日复一日地相互恶心。老头子乐此不疲地往府里纳妾，宋母就变着法地作践这些年轻姑娘。

偌大一个宋府，于宋明哲而言，不过一块落满腐叶、野草丛生的荒地。

窦月生是荒地里偶然长出的一支小花，就那么几片瓣，一大半都掩在枯草里，很轻易地就被略过了。只有人偶然撞见了，才会惊觉他颜色俏丽。

宋明哲恰好撞见了。

那是宋父寿宴结束的几个月后，宋明哲从学校回来，在正门口看见老头子揽着新抬入府的姨太太进门。宋明哲懒得同老头子扮什么父慈子孝的戏码，扭头就让黄包车师傅往侧门去。

宋明哲下了黄包车车，侧门窜出来一个小孩，手里捏着铜钱往外跑。他没在意，反倒是那小孩停了下来，挪到他跟前恭恭敬敬喊了一声“恩公”。

宋明哲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小孩，圆溜溜一双眼睛，小鹿似的盯着自己看。宋明哲难得摸不清楚，又不是演什么话本里的桥段，这年头怎么还有逮人喊“恩公”的?

门房见少爷站在门口，连忙将两人向偏院的厅堂里请。

宋明哲一面往里走，一面问:“你叫我什么?”

“恩公。”小孩又从门外倒回去，跟在宋明哲旁边回答。

“恩公可不是逢人就喊的。”宋明哲笑了笑，“难不成我还真有恩于你?什么时候?”

小孩攥紧了铜板，似乎有点难过:“就是......老爷大寿那日，恩公您免了我罚，还赏了我点心吃。我一直记着。”

小孩这么一说，宋明哲就想起了。他向来看不惯宋府那早该压进棺材板里的前朝作风，就顺口提了一句，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没想到就那么两三句话，竟然被人记了几个月。

宋明哲越想越觉得有趣，他顺路在厅堂坐下，对小孩讲:“不用叫我恩公，你就随他们喊我少爷吧。”

“少爷......”小孩愣了愣，原来恩公就是师父口中那个“脾气怪得很”的宋少爷么?

宋明哲不知道小孩在想什么，只听见小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叫窦月生。”

“窦就是......”窦月生开了口才发现自己不会写字，只能换个讲法，“就是窦尔敦那个窦，月亮的月，生辰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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