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1/2）
老妖怪（转文风尝试）
1
算起来，攻和受在一起满四十年了。
二十出头在一起，三十多领养了个小姑娘。现在小姑娘都结婚生子有了小姑娘，他们还在一起。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也就每个周末，她能带着孩子回来看看老两口。
这一天，她回家了。
“爸，我回来了。”
攻从卧室里出来，拍了拍自己姑娘的肩，摸了摸小姑娘的辫子。
“啊呀！大姑娘小姑娘回来了！”
声音震耳欲聋。
小姑娘不懂事，紧紧捂起耳朵来。
大姑娘担心的看着他，“爸，你是不是最近听力不好了？”
攻笑着眨眨眼，还没说话，受蹒跚着走出来了。
攻刚要跑去接，突然脚下一顿。
大吼一声：“站那别动！”
然后歪歪倒倒走过去扶着受，两个人歪歪倒倒走了出来。
大姑娘赶紧跑去搀，两人都摆摆手，攻把大姑娘推到一边。
“爸，小爸。”
受看了看她，眼里一点疑惑。
攻突然小声跟大姑娘说，“大点声。”
大姑娘卯足了劲：“小爸！我回来了！”
2
受是最近这周开始听不见的。
上了年纪了，都这样，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今天这坏了，明天那坏了，老的特别快。
那天俩人窝在一起看电视，受突然很大声地问他，“你是不是得老年痴呆了？这两天电视声音那么小，你就看画啊？”
攻一愣，看着调到最大的音量。
“你听不见？”
“啊？你说话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嘟嘟囔囔！”
攻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当天他就拉着受跑去了医院，医生漫不经心看了看，“这不就是老年人正常的耳背吗。拿点药，走吧。”
攻很着急，“点了这个药就能好吗？”
“当然不能完全好了，我问你，人死了还能活吗？”
“……好吧。”
受虽然听不清攻和医生在说什么，但也猜出来，他听力出问题了。
回家以后，受问攻，“我是不是好不了了？”
攻写字给他看，“不是，医生说你滴上这个药，睡一觉就好了。”
受点点头，滴上药，睡觉去了。
攻连夜把隔壁老李他儿子买给他的老年人专用音响抢来，弄在电视上，现在音量可以放的很大。
他一夜没睡，早上受一睁眼，就看见一个老男人在他床边。
“是不是好多了！”攻大声喊。
“真的是啊！”
攻喜滋滋地打开了电视，把音量调高调高再调高。
“哎呦，这听着清楚多了！”
两个老头子开心的拍起了手。
隔壁邻居哐哐砸门，攻借口出去买菜，跑到门外。
“你家干什么？开舞厅啊，声音那么大！聋啊！”
“这真是不好意思，我家那位耳背了，各位多担待！”
但各位自然不是善罢甘休的主儿，攻给人家鞠躬，点头哈腰的才哄好。
好在周围也多是老人，多少也有点耳背，这才没报警。
3
大姑娘安顿好小姑娘睡下，攻安排好受睡下，两个人在客厅偷偷碰头。
“爸，您这门牙哪去了？”
“嗐，掉喽。”
“掉了？您这一口假牙，门牙掉了？”
攻笑了笑，门牙漏风。
“你小爸牙不是掉了两颗嘛，我带他去看了，人家医生说他现在不适合弄假牙，他嫌丑。”
“嘿，那您就把牙打掉了啊？您这假牙还不便宜，挺结实的，咋弄掉的？”
“小锤砸掉的嘛！”
攻起身就要给大姑娘倒水。
大姑娘按着他，“您腿脚不好还瞎忙活什么啊？”
攻起身拿水，顺便跳了两下。
“我那是骗你小爸的。”
“您图啥呀？”
“他今年开始腿脚不灵便了。”
“……”
大姑娘幽幽道：“感情就是您宠坏小爸的。”
攻把茶水从两颗门牙之间倒进去。
“您现在不下去看老太太跳广场舞了？”
“这话可不敢瞎说！我什么时候去看老太太了！没有的事儿！”
“那您平时都干什么啊？不无聊啊？不如我给您……”
“不用，你小爸天天练字儿，摆弄花花草草，看看报，锻炼锻炼什么的，不闲。”
“小爸不闲，您干什么呢？”
“我天天看他就行。”
大姑娘笑了笑，偷偷溜回小姑娘房里。
攻也笑了笑，溜回受的房里。
“跟我大姑娘说话还得背着我是不是？”
“你刚刚不是睡了吗……”
“几十年了，你在不在我旁边我不用醒着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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