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2）

傅立行在雨里慢慢地抬起头，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吸变得十分艰难——他看到盛荒野在雨中朝他走来，还弯下腰查看他的伤势，盛荒野啧了一声：“摔得这么惨啊？”

盛荒野伸手抹去傅立行嘴角的血迹，傅立行本来视线都开始有些模糊了，这会儿却感觉到一股温和自然的力量注入他的体内，在修补他体内的伤口，疼痛的感觉在一点点地减轻。

“好啦。”盛荒野把手上沾到的血在傅立行的衬衫上擦干净，然后朝那人走去，“貉精？”

无脸貉精被一道绿色的光圈困在原地，他仍旧撑着伞，不以为意：“你的阵法困不住我多久。”

“困到现在就好啦。”盛荒野笑眯眯地说。

凌空传来一声鹤鸣，一只巨大的白色丹顶鹤从夜空中飞了下来，敏捷地落到貉精跟前，落地的瞬间化成人形，正是丁千鹤。

“丁处长也来了。”貉精似乎早料到丁千鹤会出现，“好久不见。”

丁千鹤打了个响指，一道红色的光索捆住貉精，她抿着嘴走近，伸手夺走貉精手里的伞：“我没带伞，还是给我吧。”

“好呀。”貉精说。

丁千鹤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夏泊或者是钟意？”

“钟意吧。”他说，“夏泊到底只是张皮。”

“好。”丁千鹤语调冰凉，“钟意，你的脸呢？”

那名叫钟意的貉精长长叹息一声：“那张脸太丑啦，被我丢了。”

“为什么，谁教你的剥皮画脸之术？”丁千鹤盯着钟意那张空空荡荡的脸。

钟意歪着头，雨水落到他那张空白的面皮上，很快又滑落下去，只留下一道道水痕：“我自己学会的呀，剥皮画脸之术，有什么难的呢？”钟意顿了顿，又说，“呀，又来人了，今晚可真热闹。”

丁千鹤打了个响指，捆住钟意的红色光索又收紧了些，上面甚至出现滋滋的电流：“美人皮是禁术，早已被封存起来，世间懂得此术的妖不过寥寥，究竟是谁人教于你，让你来破坏妖代会的？”

“既然懂得此术的妖不过寥寥，那丁处长一个个猜就好了。”钟意说，“至于什么破坏妖代会，丁处长太看得起我了，我没那么大的雄心壮志，只是

想拥有一张漂亮的皮罢了。丁处长是白鹤化形，容貌出众，自然不懂我们这些生得丑的痛苦。”

丁千鹤皱眉：“皮囊不过外物。”

“是呀，皮囊不过外物。”钟意似乎很赞同丁千鹤的话，他勾了勾手指，原本站在几米外的傅立行立刻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带到他的跟前。

钟意一动妖力，捆住他的光索立刻红光大盛，把他身上的衣服都撕破了，钟意却毫不在乎，他看着傅立行：“傅先生，所有人都说皮囊不过外物。”

傅立行捂住还在发疼胸口，目光扫过貉精、丁千鹤和盛荒野，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真是惹了个**烦。

钟意盯着傅立行：“那你喜欢盛荒野什么？”

傅立行一愣。

盛荒野一道绿光劈了过来：“胡说八道什么呢？”

钟意哈哈大笑：“我只是好奇，人类的喜欢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情感，那种一面说着‘皮囊不过是外物’一面又追逐着美丽的东西的人，是多么的虚伪。”

“傅先生。”钟意再次把目光落到傅立行身上，“你才见过盛荒野几面，就开始追求他，难道你要告诉我，你是喜欢他金子般的‘心’吗？”

傅立行没想到生死关头走一遭，还要被妖怪们拉着探讨情感问题，真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这群妖怪们会懂什么是喜欢吗？傅立行真是不知道。

他耷拉着眼皮，谁也不看，冷冰冰地回答：“对啊，我就是喜欢盛荒野金子般的‘心’。”

真是好不要脸的回答。

钟意再次一挥手，傅立行就被甩到了地上。

丁千鹤招了招手：“小荒野，带傅立行先离开这里。”

“别急着走啊。”钟意说，“朋友才刚到，总得打个招呼吧。”

盛荒野想带傅立行走，却惊讶地发现，自己被圈在原地动弹不得了。

不远处，一群身穿道袍，撑着油纸伞的人正一步一步走上前来，为首的正是秘处委主任，张廷昀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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