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2）

盛荒野化身藤蔓，倏地冲向傅立行的住处，他从傅立行家临海那面的飘窗钻了进去。

屋内亮着灯，傅立行和鲛人正面面相觑。

鲛人的鱼尾再次化身成腿，他全身都湿淋淋的，每向前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水印子。傅立行手里拿着一根高尔夫球杆，他抿着嘴，一直在往屋外退。

盛荒野毫不犹豫地化成人形，他一只手变成藤蔓，牢牢地缠住鲛人，藤蔓在够到鲛人的瞬间疯长，然后越来越多，像一个蛹一样将鲛人包裹起来。

傅立行拎着棒球杆诧异地回头，看到是盛荒野，惊了一下：“是你？”

盛荒野将傅立行拉到靠窗处，远离鲛人，问：“为什么鲛人会在这里？”

“从我家浴室里钻出来的，我吓了一跳。”傅立行皱眉，“他好像是来找我的。”

“噫——”一声长鸣，鲛人震碎盛荒野缠住他的藤蔓，伸出利爪，袭向盛荒野的后背，盛荒野没来得及躲过去，右边肩胛骨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空气中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盛荒野扬手，召来他的兵器，是一把藤条杖。他反手用藤条杖抽向鲛人的腰腹，鲛人身上立刻出现一道裂口，鲛人的血液是蓝色的，从翻开的伤口里涌出来，落到傅立行家的地毯上。

盛荒野毫不留情地又用藤条杖向鲛人后背抽去，他的藤条杖是阴柳树做的，天生带着阴气，被阴柳树打伤，伤口比一般的要难以愈合。

鲛人低嗥了一声，一跃避开了盛荒野。

他原本属水，在地上待不了多久，又被盛荒野打伤，只能选择离开。

鲛人退到客厅的窗前，他打破窗户，准备跳入海中时，忽然看向傅立行。鲛人血红色的眼睛有婴儿拳头般大小，就在须臾间，他眼睛里的红色一点点变淡，又恢复了傅立行第一次看见他时的碧绿色。

两行眼泪就从鲛人的眼角滑落，掉到地上，变成一串珠子。

傅立行家客厅的玻璃碎了一地，鲛人凌空一跃，竟然直接跳进了海里，好似一尾鱼，在夜里消失不见了。

傅立行怔愣两秒，看了看破碎的窗户和莹白的珠子，又看向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的盛荒野。

盛荒野的血是红色的，这倒让傅立行松了一口气。

傅立行：“你等一等，我去拿医药箱。”

盛荒野拦住傅立行：“不用白费功夫了，你们人类这些药效果太差，嘶……这鲛人的爪子有毒。”

傅立行扶着盛荒野在沙发上坐下来：“那我能做什么？”

盛荒野在妖联里日子过得十分舒坦，凡事都有丁千鹤照料，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血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应该没什么事吧，我是草木灵，秋亡春生，有回春之力，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傅立行看盛荒野的模样，就知道他应当是一问三不知的。傅立行叹了口气，把盛荒野按在沙发上：“你在这儿坐着。”

他去卧室找出医药箱，还拿了一件买小了的T恤：“不管你伤口会不会自己好，还是先简单处理一下，你一身的血，也换件衣服。”

盛荒野啊了一声，有点抗拒：“不用了吧，太麻烦了，我……我回去自己弄。”

傅立行把医药箱放到脚边，重复了一遍盛荒野的话：“回去？”

盛荒野点头。

“那鲛人又来怎么办？”傅立行说，“我能感觉到那鲛人是在找我，我在实验室里第一次见到鲛人的时候，他看到我就咚咚地撞实验舱，也哭了。”

盛荒野犹豫了。

傅立行问他：“鲛人流泪是什么意思，为

什么他一看见我就哭，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吗？”

“不知道。”盛荒野摇了摇头，“那我暂时先留在这里吧。”

盛荒野有点无奈地掏出一只纸鹤，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然后把这只纸鹤放在掌心，纸鹤就像活了一般，周身起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自己从傅立行家破了口的窗户飞了出去。

傅立行对这么个小术法惊讶不已，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打开了医药箱：“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盛荒野迟疑地看着傅立行，傅立行的表情很正经，把医用酒精，棉签和外伤药粉都拿了出来。

见盛荒野在看他，傅立行也看了回去。

两人傻子似的对视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傅立行先松的口：“你还在流血，不管有用没用，都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盛荒野点头了：“好吧。”

伤口在后背，盛荒野自己够不着，傅立行让他先趴在沙发上：“别乱动。”

傅立行坐到盛荒野身边，撩起他穿的T恤，卷到脖颈处，盛荒野光裸的后背整个都露了出来，他皮肤比普通人要白很多，后背的脊柱沟微微凹陷，线条漂亮极了。

盛荒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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