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上了出租车，给师傅看了眼手机上的地址，两人就都没再说话。大概是遇到个不爱说话的司机，这一路上就只有音响自己那唱着歌玩。
贺然扭头看着窗外，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反正歌词是一句没听清。
有点迷茫，但也满怀期待，这是自己逃回国选的新起点，自己得开开心心的走完。
可是还是觉得有点空，没有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啧，就是瞎爱矫情。
快到地方，司机把车速降下来，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还带着东北混湖南的口音，反正贺然是没听明白。
司机师傅看着贺然一脸茫然也挺无奈，在前边找了个路口把车停下，拿手机点了两下，举着给贺然看。
贺然伸过脖子瞅了一眼，看网页上显示着——百度翻译，然后下面白框里写着：“我把车停小区前边你自己穿过去，那边不好停车。”在这句底下还有一串英文。
“叔，我听得懂中文，”贺然看着手机挺无语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解释，“您说慢点就是行，我刚就是没听清，叽里咕噜就过去了。”
“哎伢子，”司机听他说话挺吃惊，还冲他竖了竖拇指，“你个杂中文很灵醒，不打锛儿啊。”
得，还不如不解释。
两人对视了一会，贺然看着司机的手赶紧点头应了一声。
“您是夸我吧，谢谢啊！”他彻底没脾气了，突然特感谢司机这一路没说话，他现在自己都怀疑自己的中文水平了，“您就往前开到地方吧，您给我搁这儿我不认识路。”
“别脚，”司机摆摆手，手往前一伸就要给他指路，贺然赶紧拉住他：“哎叔叔叔，我那个……中…文听力没及格，您还是打字说吧。”
好容易劝动司机再往前开了点，贺然汗都快下来了，他现在特想写一本书——论通用语言的重要性。
到了地方，贺然拿下箱子付了钱，刚想说句谢谢，司机师傅就把车开走了。
“阿切……哎呦！”贺然吸了一大口尾气，还一大把灰往鼻子里钻，他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一口雾霾一口尾气的，加点白菜能炖一锅了。”
他揉揉鼻子，在美国的时候已经习惯了陌生人之间打个招呼聊两句，这会儿还真有点不适应。
手机响的时候，贺然正开着地图认真的找路，冷不丁被吓了一下。
“哎！”他跳了一下，赶紧接起来，“谁呀？”
电话那头像是也被吓了一下：“Greyson”
贺然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名字，用英文回了一句：“Luke,是我。”
贺然穿过一条胡同，在商业街最里面有点偏避的地方看见一花店，再往里有一被两栋居民楼围着的二层小楼，从玻璃窗能看见里面摆着的几张桌子和一工作台，看得出装修得很用心。
“嗨！怎么样，看没看见我送你的咖啡店，完全按照你的要求设计的！”Luke在那边有点兴奋。
“我刚到，”贺然拿出钥匙开了锁，“正往里走……”
话没说完，贺然猛地退出来，又是一阵咳嗽，感觉快要把内脏都咳出来了。
“喂，你怎么了，太激动了？”
“激动你个鬼呀激动。”贺然擦了擦咳出来的眼泪，“该死的，你不知道刚装修完的房子有甲醛啊？我今天都吸了一肚子有毒气体了，你回头把我的肺掏出来看看吧，肯定是黑色儿的。”
“亲爱的，”Luke在那边大笑起来，“你太可爱了。”
“滚蛋，亲爱的。”贺然说。
Luk
e那边又说了什么，声音忽远忽近的。
“伙计，你还拿得住电话吗？”贺然有点听不清，但完全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人举着手机嘲笑他的样子，“哎，我真是有毛病，花着巨额国际电话费在这听你嘲笑我。”
“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这是前几天刚完工的。”Luke笑了一会，突然清了清嗓子，很认真的说道，“亲爱的，生日快乐。”
“虽然没听出歉意来，但是听出祝福了。”贺然有点感动，“谢谢你的成人礼。”
又和Luke聊了两句，贺然才挂掉电话，他把箱子推进去，找了家花店买了几盆绿箩。花店的小姑娘看他长得帅气，和他多聊了两句，还坚持帮他把花搬过去，又送了他几袋活性炭。
小咖啡店不大，里边落了不少灰，但看得出装修很精致。木质墙面上挂着几张画，沙发躺椅几张小木桌，旁边还有一挺大的书架。
二楼是他住的地儿，东西什么的都挺全，还有一件小录音室。他走到阳台，在秋千上坐了会，拿出手机给他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从落地窗看出去，天灰蒙蒙，什么都看不清，在为数不多的行人里，隐约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眯起眼，没等他仔细看，电话就接通了。
“Greyson,晚上好。”
“嗨，Jose！”贺然笑道，“早上好。”
那边沉默了一下没说话。
“Jose，”贺然犹豫了一会，“谢谢你又是帮我办转学手续，又是帮我处理记者，不然我也不能那么顺利回国，真的……谢谢。”
“非得跟我分这么清吗？你要非得算清楚，那这就算我还你的人情吧。”经纪人叹了口气，转开话题，“你什么时候开学？”
“后天。”贺然笑了笑。
“嗯。”经纪人应了一声。
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Jose，”贺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大脑都不能完整组织处一句话，“我……”
“说实话，我挺舍不得你的，但我也知道留不住你。”经纪人打断他，“这样挺好的，希望你真的过得好。”
“我会的，”贺然晃着秋千笑了笑，“我才不会委屈自己，你知道的，我会过得比谁都好。”
“你还会继续唱歌吧？”经纪人问。
“当然！”贺然扬起嘴角，“我会做完所有我想做的事。”
挂掉电话，贺然有点感慨，其实就这么回国还挺自私的。
但他这几年实在活得太累，太多事情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再加上妈妈现在的态度，他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坚持下去。
“贺然，你滚啊，我再也不想看见你的那张脸！”
这是他见到妈妈时，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其实妈妈这些年都不太愿意看见他，他明白，他身上一直有爸爸的影子，母亲看了难受，过不去。
只是知道归知道，接受就他妈的接受不了了。
这些年妈妈虽然对他疏离，情绪也一直时好时差，但却从没想过让他走，但现在......
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活得好,别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去他妈的老子不在乎。
贺然又愣了一会，然后找了个戴上口罩，简单整理了下屋子，把灰都擦干净，又摆了几盆花。
都收拾完他站在楼梯上看了看，然后严肃地点点头：“贺然同学，你真会太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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