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2)
待到两人想起了灯笼的事,沈弈君和方问舟两个人已经绕着小镇跑了三圈,沈弈君心急如焚,回头看到跟在后面吊儿郎当的方问舟,顿时一直压在心里的那点焦躁就像燎原的星火一样都烧了起来,红着脸冲着方问舟就吼:
“你到底想起来灯笼忘在哪里了没有!”
方问舟正在头脑风暴,被沈弈君突然一声吼心里也有些不高兴,自己又不是他的跟班,他凭什么这样凶自己,于是冷着脸说道:
“你这么上火干嘛?发脾气就能把东西找到了?”
沈弈君怒火攻心,不落下风地回了一句:
“你若是再这样什么都不做,就别再跟着我了。”
怒火上头的时候果然不该说话,沈弈君说完这句话心里顿时就后悔了,可是话出了口就没有收回来的,看着方问舟比刚才还黑一度的脸,沈弈君也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但回头一想,灯笼是自己赢的,也是自己亲手交给他的,自己亲手给他的东西也能如此随便就抛诸脑后?
他还有理了?
于是两人各冷着一张脸,心里赌着一口气,谁都不搭理谁,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两人还是一无所获,方问舟拿着凌霄把难以勘察的草丛劈的劈砍的砍,沈弈君跟在后头吃了一嘴的草屑,他冷眼看着左劈右砍毫无章法的方问舟,忍了许久的怒气算是爆发了。
沈弈君也不废话,双手一翻把惊鸿唤了出来,如同羊脂玉一样的剑身“蹭”一下立在地上,凌厉的剑气以剑身为点横扫出半个小镇,真真是剑气过处寸草不生。
方问舟在前面打草打得正起劲,心里想着既然不能对着人发火还不能对着草吗?
可没想到沈弈君在自己身后招呼都没打就来了这么一下,他虽然身手敏捷,在被惊鸿的剑气扫到之前就一下窜到了树上,但衣角的一小块地方还是被剑气划破,他看了看站在原地布阵的沈弈君,跳到树下抱起一旁散落的杂草就往沈弈君的身上扔过去,沈弈君满身的草屑,方问舟站在光秃秃的地上,身后刚才躲避剑气的树倒在一边,两人一个冷着脸一个抱着手,谁也不让谁,沈弈君和他对望了半晌,觉得不能再浪费时间跟一个白痴斗气,把惊鸿拔起来拿在手上,直接越过方问舟,自己走了。
方问舟看着沈弈君径直朝自己走来,然后一脸淡定地走过去,惊得一双眼都瞪大了,他猛一回头瞧着沈弈君走远的背影,心想,
先找茬的人倒还有理了?!
捡了段树枝就往沈弈君后背扔去,喊道:
“你去哪?!”
沈弈君没理他,还是自己走自己的路,后面方问舟又扔了一块石头,问了同样的问题:
“你去哪?”
沈弈君侧头躲过石块,把树枝从头发上拿下来,说了句:
“找灯。”
然后就走了,剩下方问舟一个人空对着满地的疮痍。
实际上方问舟也想追上去,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分开行动不是让敌方更容易各个击破?
但是回想起从见面开始,自己就一直都跟在沈弈君的屁|股后头,自己一头热,人家对自己各种嫌弃冷脸也还是跟个傻子似地继续跟着。
如今人家一轮明月情愿照沟渠,自己就差没跳到沟渠里让沈弈君这轮明月也照照自己。
何苦犯贱?
本大爷又不是没人喜欢。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的方问舟一脚踢翻了脚边的断树,唤出凌霄,朝着和沈弈君相反的方向大步跨进。
两人虽然堵着气,但是不得不说分开后确实成效显著,沿着来时的路,沈弈君从花神嗣的松林小道找到碰到女妖的花枝小巷,寻着脑海中最后看见灯笼的记忆,屡屡扑空的沈弈君总算想起了那间他和方问舟折腾了许久的院子。
一掌挥开了大门,沈弈君就看见方问舟手里提着灯笼正在往外走,两人正闹着别扭,一个朝里一个往外,乍一看见对方,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可谁也不想先低下头来给对方陪个不是,于是气氛一直僵着。
沈弈君心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上前去把方问舟手中的白灯笼拿了过来就往外走,方问舟看着空荡荡的手心,真有些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也就看在那个人是沈弈君的份上,不然以方问舟这样的火爆性格,估计沈弈君早就该像那些倒了血霉的精怪一样,躺在地上喊方问舟爸爸了,心里委屈得眼泪都快下来的方问舟心中有苦口难开。
要不是眼下确实不是两人内讧的好时机,方问舟也早就想出手把沈弈君暴揍一顿。
让沈弈君跪在地上给自己认错的那种。
只是再多的怒气,在看见沈弈君那张脸以后就消了一半了,千言万语也只汇成了一句。
真是没见过这么别扭的人。
认错是不可能认错的,灯笼被拿走了也没关系,再抢回来就是了,于是方问舟也有样学样,大步跨过去又把灯笼抢了回来,院子到大门短短几步的路程两人你争我夺,沈弈君沉着一张脸,方问舟也不怵,挑着眉眼给了对方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神。
“你又发什么疯?”
沈弈君手下使劲,但是灯笼还是纹丝不动,两人就像是岩石缝里生长的翠竹,咬紧了就不放松,方问舟一脸轻松,嘴角扬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
“看你这话说的,我疯还是你疯?”
沈弈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是怄气的时候?”
“不是你先跟我怄气的?沈少爷,你怎么恶人先告状?”
沈弈君听了脸上也是一阵烧,心里不愿意承认的心事被对方直接点破,连一个台阶都不愿给自己下。
沈弈君死撑着脸面,懒得跟他废话,意简言赅地说道:
“松手!”
“你有种就把我手掰折。”
沈弈君虽然看着文弱,但是也是在沈曦身边言传身教的,虽然比不得方问舟从小习武一出手就让人觉得浑身蛮劲,但能跟方问舟过招的人,也绝不是徒有虚名。
那灯笼火光如豆,小小的院子却被照亮了大半,沈弈君看着方问舟身后一排刚栽种的海棠,就想起每天早上方问舟天不亮就起来给花浇水的样子,清晨雾重,那家伙睡眼惺忪,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海棠树浇水,嘴里还念念念有词,一想到此,沈弈君的心里不自觉地就有些软了,手上的劲松了一下,方问舟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到了地上。
“你使诈!”
方问舟还是跟头斗牛一样,一手指着沈弈君控诉,一双天生就眉目含情的桃花眼怒气冲冲地瞪着沈弈君,沈弈君被那眼神看得有些赧颜,正想着要不要去给人扶一把,脚还没迈出去,方问舟就像个屋里人出去喝花酒被自己抓了个正着还不愿意跟自己回家的市井泼妇一样,在地上直接打起滚来,一边哭还一边嚷:
“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当牛做马你就这样对我......”
“......”
沈弈君自小教养好,再大的矛盾也没跟其他人脸红脖子粗过,最多笑一笑,回去以后下黑手,因为沈曦说过: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背后弄死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要有风度。”
于是沈弈君自认是个有风度的人,算账这种事情要伺机而动。
但方问舟不同,虽然长在剑阁,长老个个都是好教养的,可是常年混迹市井,撒泼的事情不说炉火纯青但起码也是轻车熟路的。
沈弈君那一下其实也没摔得有多疼,方问舟常年习武,哪里有架可打就两眼放光,受伤也是家常便饭,深可见骨的刀伤都尚且不能让他皱下眉头,沈弈君这无心的推一下根本毫无杀伤力可言。
但方问舟就是不肯这么轻易地算了,他讨厌沈弈君对自己的态度,他就是想要把沈弈君那张在自己面前永远淡定的脸踩在脚下,把他踩稀碎。
他就是要看沈弈君对着自己时手脚无措的样子。
事实上沈弈君也确实拿这样方问舟没有办法,被群魔围攻都不能使之变色的沈弈君对着在地上打滚打得正欢的方问舟,已经连手该怎么放都不知道了。
他在方问舟身边踌躇不定,不知道该是把对方先扶起来还是该先出言安慰对方。
总之演变到最后,沈弈君坐在地上,方问舟抱着沈弈君的腰,在对方怀里控诉沈弈君对自己的无情无理无理取闹。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给你找灯,帮你打妖怪,还给你暖|床|你娶了媳妇就忘了娘,那盏破灯有我重要吗?”
沈弈君被方问舟在耳边嚷得头疼,本想抬手拍一下他的脑袋让他安静点,但是看到刚才方问舟在地上滚的时候后背沾了一大片的泥水草屑,指间金光一闪,顺手给弄干净了。
“快起来吧,地上凉。”
“不起。”
“那你要怎样才肯起来?”
方问舟刚才只是演戏,但是三分撒泼演到最后也有了七分的委屈,眼里还有些没来得及掉下来的眼泪,沈弈君看了,抬手给他抹去,等他的回答。
方问舟看着他,眉尖若蹙,目若秋水,整个人如同空山新雨,想着,如果能把这个人拥抱在怀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这样的想法也只是想想,心里喟叹,而后说道:
“你亲我一下我就起来。”
沈弈君活了这么些年,生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近乎调戏的话语,而且是一个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的近乎调戏的话语,他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嗯?”
方问舟嘴角含笑,嬉皮笑脸地重复道:
“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小爷我亲你一下,也是一样的。”
沈弈君看着那张美丽得有些妖艳的脸慢慢靠近自己,那双眼里带着笑意,说:
“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主动一点?”
暧昧的话说得十足的暧昧,沈弈君还没来得及把人推开,就被方问舟抱了个满怀。
沈弈君的心在狂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把方问舟推开,也不知道只是一个简单的拥抱而已,为什么会有种被方问舟占了便宜的感觉。
那种不受控制的心跳还在继续,沈弈君眨了眨眼,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问道:
“这样的玩笑好玩吗?”
不是生气,只是像喝水一样平静地叙述一件事实。
方问舟没有放开,他把头埋在了沈弈君的肩颈处,说道:
“不好玩。”
沈弈君点点头,又问道:
“你喜欢这样?”
方问舟想了想,摇头否认,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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