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他想要的蜜糖（1/2）

周灿身形微晃，嘴唇蠕动，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被宋羽卿含泪的眼望着，心虚不已。

曾经，那双淡色的眼眸望着他，总似骄阳热烈。

现在，它仿佛燃烧殆尽的星子，滑向寂灭深渊。

宋羽卿眼里又落下一滴泪，周灿心头颤抖，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地伸手去接那滴泪。

然而他到底晚了一步，泪水从他指缝跌落。

再抬眼，周灿已经快看不到他眼底的温度。

“我累了真的没意思，你想怎么处置我，随便吧。”宋羽卿放松身体，闭上眼，不再看他。

周灿惶惑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宋羽卿恢复到以前那样，打不走、骂不走，一心一意恋慕着他。

他该对宋羽卿好一点，然而怎么才叫对他“好”，他不知道。

他们两个在客厅里僵持，就这么沉默地站了十几分钟。

周灿在心里想了无数服软的话，然而哪一句他都说不出口。

他想，或许现在，宋羽卿最需要的是他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

三个字，十九画，七个拼音，可是他张开嘴又闭上，无论如何吐不出来。

周灿清醒地知道，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宋羽卿就真的要从他手中消失了，像那滴没接住的泪。

他终于在脚快站麻时，鼓足勇气逼迫自己出声。

“7寸……”

“今天如果不准备动手，那我就去休息了，你想揍我的时候，去我的卧室找我。”

宋羽卿推开他，将他后面的两个字打断了。

他开始那个字说得太轻，或许宋羽卿根本没发现他想说话。

他看着宋羽卿上楼，慌乱之中跟着他走了几步，好不容易堆积起的勇气，都在宋羽卿那具明嘲暗讽的话里消散了。

“宋羽卿！”周灿叫住他，其实他根本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只是不想让他继续远离自己。

纤瘦的身影停在楼梯上，没有回头，等着他说话。

周灿喉咙发干，想告诉他没有你陪着，我睡不踏实。

然而话到嘴边，这句恳求垂怜一般的表白，他又觉得太羞耻太软弱了

“你、你不许离开我的卧室。”

周灿期待他能回头看自己一眼，这样宋羽卿肯定能发现，他虽然是命令的口吻，但绝对没有强迫他的意思。他只是渴望，晚上不要再一个人睡着冷冰冰的被子。

这个房子太大太安静了，他总怕自己睡死过去，也没人发现他死了。

“呵，遵命，周董事长。”宋羽卿没有回头，冷笑一声，独自上了楼。

周灿听着卧室门关上，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突然干瘪了，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坐在台阶上。

客厅的灯感应到没有生命活动痕迹，熄灭了几盏，周灿坐在昏暗中，漆黑的眼眸望着虚空，怔怔出神。

他突然想起母亲再婚那天，他早上和生父怄气，在父亲和继母的家里乱摔东西，飞溅的瓷片伤了继母生的小孩，他生父就和继母联手，将他狠狠揍了一顿。

他记得那女人用烧红的剪刀扎向他，扬言要阉了他这个小畜生。

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向他们认错。

他有什么错？他根本没错！

是那个贱人破坏了他的家庭，害得他没有了妈妈！

现在他妈妈也要成为别人的妈妈了，以后他连去探望母亲的机会都没了！

他什么都没做

，凭什么要认错！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对不起他！

他的生父架着他，任由继母对他施加伤害，最后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一脚踢向那个女人的手腕，剪刀扎偏了，擦着他的腿扎到他生父的小腿上。

他清楚地记着烧红的剪刀扎入肉中的响声，次次地，伴着生父和继母慌乱的惊呼。

他大笑，提起裤子就跑，尖声诅咒他们一家，在他们的哭号中飞奔出家门。

哦，对，他临走还踢了那个不知何时生下的小杂种一脚，小杂种哭得声音好大，他继母快疯了，歇斯底里地哭叫。

现在想起来，他还觉得好痛快！

那些痛苦的哀鸣，真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不，现在是第二好听。

最好听的声音，应该是宋羽卿唤他“阿灿”。

他腿上流着血，狼狈地独自坐车，到了母亲再婚的花园酒店。

那家酒店真大，真热闹，他站在婚礼草坪的护栏外，探头从蔷薇花的缝隙看到在草坪上追逐奔跑的小孩子们。

宋羽卿领着他的妹妹，给一群来宾的小孩子发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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