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花(2)(2/2)
唉,也不知道这个不省心的冤家对着这门婚事还闹不闹着出家。
虞兰舟却并不在自己的院中,而是带着玉竹去了谢氏的松涛院。屋子里留守的小丫鬟瞧着面生,虞为政想了想,还是决定回书房里处理文书去,冷不防地看到窗下立了一只豆绿色的瓷瓶,瓶中插了一支平淡无奇的浅白花苞,瞧着像是有些时日了。
他皱眉,不悦道“你是怎么当的值,这样的花还不知道换了么?”
玉芍被他这么一说,手忙脚乱地上前解释“老爷,扔不得,这是燕王殿下带来给娘子的,娘子很喜欢呢。”
虞为政愣了片刻,又是叹了一声,背过身走了。
留下玉芍在屋子里嘀咕一声“老爷这是做什么呢?”
自金嬷嬷之事后,虞兰舟有大半个月不曾近过松涛院的门槛。她对谢氏要说太深的恶感,那是没有的;但要说什么真切的好感,也着实犯不上边。
上一世,景哥儿不明不白地就没了。等到虞兰舟终于振作起精神,动手岔气始末,许多的人事都已经被消匿、不可考据。她只能命人杖杀了照看景哥的乳母,又按着那乳母的私房账目,牵扯出了吴氏院中的金嬷嬷,发作了所有安阳大长公主留在府中的奴婢。
安阳大长公主仗着自己辈分足够高,甚至在事发后还入宫闹了一回。最后自然是无功而返,还被天子罚了三年的食邑。
但景哥出事的时候,吴氏病卧在床,家中便是由谢氏管着家的,她那样一个事事周全的人,偏偏在这件事上出的岔子愚笨到令人难以置信。尽管过后谢氏再怎么哭着向她谢罪,虞兰舟也很难相信在这件事上,谢氏一点都不知情。
至少是默许,甚至还增添了助力。
这也不出奇。谢氏是一个极为理智的人,又或者说,趋利。
趋利本是人的天性,而谢氏无疑将这一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当年事发,她就几番劝虞兰舟入宫,不要连累了家中;虞兰舟初入宫,一心求死,吴氏又病重,她不愿得罪贵为皇后的虞瑶,自然也对虞瑶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一朝虞兰舟得势了,她却又亲亲热热,像是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虞兰舟年少无知时,曾十分喜欢这位贤惠又通人情的阿嫂,但上辈子最后的十年却多多少少认清了所谓的人心。
“二妹妹。”是谢氏唤了她一声。
虞兰舟从沉思中抬起头,听到谢氏笑着道“你这石榴,多得这被子都放不下啦,可别再剥了。”
虞兰舟依言,放下手中的银签子,朝她婉婉一笑“石榴多子,味道也美。”
谢氏的乳母在一旁凑趣道“必定是少夫人肚子里的哥儿想吃呢。”谢氏打断她,脸上的神色也变了变“现在哪里知道是哥儿还是姐儿。”
虞兰舟在心中无声地暗嘲了一声,假作没有看见谢氏的神情,仍旧笑得温婉宜人,“便是先生了姑娘也不打紧,都说‘先开花后结果’,哥儿总会有的。”
谢氏的神情有些微微凝滞,但也只当她年轻不知事,还不懂得其中的利害,因而倒也没有再说什么。
虞兰舟又捡起银签子,笑眯眯地往自己面前的茶杯里丢锑好的石榴子。她是被吴氏催促着过来陪伴谢氏说话的,说
话便说话吧,虞兰舟在心里想,她和谢氏的情分大概也就止于这里,让她主动去算计为难谢氏,她不会做,但要让她像上一世十五六岁时那样贴心贴肺地对谢氏好,她也做不到。
李嬷嬷像是看出了谢氏心中多多少少的介怀,忙打岔道“说起来,老爷还差人从家中送来了老太爷当年在太医院当差时攒下的保胎的药方。”
谢氏的祖父曾经官至太医院院判,因着陆妃之死而畏惧告老,这桩事虞兰舟是早知道的,也随着李嬷嬷的话随口道“谢太公医术精湛,乃杏林圣手,谢大人送来这方子,必定错不了。”
谢氏的面色随着虞兰舟这句话缓了一些,一旁的李嬷嬷也跟着附和道“可不是么?不是奴婢夸海口,老太爷的医术当年在太医院中都是能排得上名号的。便说如今的仁寿宫邝太后,当年怀着皇爷的时候胎象不稳,全靠老太爷妙手回春,保住了腹中胎儿。便是皇爷也念着老太爷的好呢,前几年老太爷过寿,还特特赐下了寿礼。”
和谢氏为虞兰舟和燕王的婚事忧心不已不同,李嬷嬷自有一套为人处世的心得眼下大娘子已经正位中宫,可听说宫里头的皇长子身子骨并不康健,能不能撑到继位的时候实在难说,若能,大娘子便是圣母皇太后,虞家往后又是几十年的富贵可期;若不能——她转过脸,悄悄地打量了一眼虞兰舟,燕王朱成思是天子亲弟,也是除了皇长子之外,离那个位置最近的人。
虞兰舟原本低头微笑,剔着石榴,听了李嬷嬷的一番话,手上的动作不由一顿,像是想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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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的恋爱在路上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