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草(1/2)
“你现在依附着的是她吗?”
……
…
那是个很难想象是在这皇宫墙里的破落宫殿。
冰冷,凄清,或许是从上一个季节积攒下的枯叶,烂在了一滩死水里。
简直就像是有什么人,在有意地让这里维持着这片破败似的。
没错。
若是盛长平在这里,她准会惊讶于这处宫殿,同曾经的凉王府是多么相似。
但她不在此处。
在这里的,只有一对多年没有真正交谈过了的兄弟。
明明没有事先约好,可二人穿得皆是白衣。在这凄凉昏沉的夜里,像是两簇为了什么人送葬的花。
并不是谁先提起的,但每次颜琉进宫,都会和弟弟在母妃曾经的宫殿里见上一面。
他是沐过了浴来的,只穿了素白的一身睡服,浸满水汽的乌发微微打着卷,湿透了薄薄的一层丝绸,略微露出了其下玉一样修美的脖颈。
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可即使只是站在那里,那种与生俱来的风姿……那像极了父皇的模样,仍然叫颜珫的心头燎上一簇压抑的火。
他不配。
可颜珫已经不再是曾在这宫里住着的、不受父皇宠爱的四皇子了。
他已是九五至尊。
而眼前的这个皇兄,却和从前一样,是个供他随意指使的废物。
这让皇帝保持住了面上的平静。他把自己面对着哥哥时总会有的失态掩饰得极好,只露出了一点、一如既往的讥讽笑容。
“先是母妃,而后是我,现在又是那个女人。皇兄,你不黏着什么人,是不是就活不下去?”
颜琉那像极了母妃的眼看了看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颜珫最讨厌的,就是他哥哥的这副死样子。
“只可惜没人想要你这样的废物,等用腻了你,那女人就不会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他故意说出刻薄的话,只为了拉出皇兄哪怕一点也好的回应。
果然,听了他这么说,颜琉那虚无的眼神终于重新投向了这里。
他的眼在这样的夜里,总是显得更蓝,此刻,那双深蓝里荡漾着情动的水波,流丽的眼尾染上妃红“她不一样。她是真的对我很好。”
他总是这样,颜珫的表情略微有些扭曲,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你曾经也觉得,我会对你很好。”
他的声音中带着点干巴巴的哑。
但颜琉若是对一个人失去了兴趣,就连哪怕一点关心都欠奉。那双可恨的眼里的水样柔情丝毫没有冷却,用梦幻般的声音念道“她不一样的。”
而想到他这样的快乐,竟全是拜自己那一旨婚书所赐,年轻的帝王就不由得感到恶心。
他靠得近了一步,低低地、用仿佛吸饱了毒汁般暗哑的声音道“可你还瞒着她对吧。你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
“她或许是个好人,但越是好人,越无法容忍了你。这点,你自己最清楚吧,哥?”
“……。”
“若是我撤了旨,放下话去,准许她和离……你猜,那个女人,还会不会再搭理你?”
——他的这个哥哥,向来看着温和谦顺,若是面对他们这两个家人,更是百依百顺,即使再怎么欺辱于他,他从来不会说一个不字。
在习惯了这一点的时候,很轻易地,就会忘记他有多么可怖的事实。
武器,在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往往只
看到万般不好;但等到落进他人手中,反过来看,才能终于意识到其致命之处。
“四弟。”
他没叫他皇兄,而是改用了童年时的、多少年没有用过的称呼,轻轻唤他。
可纵使那醇和的嗓音有多么妥帖舒缓,任何有心智的人,都不会认为那声呼唤中,带着任何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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