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甜(1/2)
院子里冷冷清清,有风刮过, 吹起落叶飘飞。林时光扶着车门站定, 迷迷糊糊间发现这不是她的家。
她深呼吸一口气, 用力打掉陆行止欲扶她的手臂,“这是哪里,我要回家去。”
陆行止圈住她的腰,声音低沉轻柔, “你喝醉了。”
林时光醉意上来了, 脑子就有些不好使,抓着车门不松手, 陆行止没辙,直接拦腰将人抱起来。
他抱着林时光径自上了二楼浴室, 想替她洗个澡, 但昏昏沉沉间林时光还是知道不能让人脱衣服的, 拉着衣摆又哭又闹。
浴缸里的水还在哗啦啦的流,陆行止抿着薄唇,将人放到床上去, 关了按钮,自己去接了一盆热水。
她的外套一身酒气,陆行止嫌弃不已,将空调温度调高, 去哄她, “来, 把外套脱了, 我给你洗洗脸。”
他说话的时候十分温柔,能安抚人心。林时光哼唧两声,不似先前抗拒,让他帮着脱了外套。
陆行止拧了帕子,手指轻柔地一点点拨开她脸颊上被汗湿的发,却犯起了愁——这女人脸上还带着妆,他要怎么洗?
他想到以林时光的性子,若是真让她带着妆睡一晚,明天估计得找他拼命。便只得打电话给助理汤宪,让他赶紧买一瓶卸妆液送到公寓来。
汤宪正在陪老婆孩子吃晚饭,闻言差点没咬到舌头,但来不及他多问,陆行止已经掐了电话。
他只得问老婆,“什么牌子的卸妆液好用?”
汤太太蹙眉,“你问这个干什么?”
见老婆变了脸色,他赶紧解释,“老婆,你别多想,是我们陆总让我买一瓶卸妆液到他公寓去。”
下班过后,除非公事,陆行止从未给他打过电话,这是第一次,故而他有点惊讶,“可能我们陆总终于谈女朋友了。”
汤太太心细,想着约摸是汤宪老板的女朋友去他家里过夜,没带护肤用品,便写了一张清单给汤宪,从卸妆液到洗面奶再到水乳,洋洋洒洒好几种,还净挑好牌子写,想让汤宪刷个好感度。
陆行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将林时光的手擦干净,又帮她脱了鞋袜洗脚——这样的体贴照顾以前也不是没有,但时隔五年,他心境全然不同。
林时光早就睡熟了,脸颊红红,长长的睫毛弯成一双蝶,阴影落在鼻翼两侧,恬静又温柔。
还是这样安静的样子比较温柔可亲,陆行止坐在床边,望着望着出了神。
汤宪效率高,前后不过一个小时便到了,陆行止接过一大袋东西,隔着门同他说,“多谢。”
汤宪笑笑,眼睛很知礼的没往屋内看,道,“陆总,我先走了。”
陆行止从网上搜了用法,好半天才将林时光脸上的妆卸掉,他想叫林时光起来跟他去洗脸,可见她睡得香,到底没舍得,只好再去接一盆水过来,沾了水一点一点给她擦。
迷迷糊糊间,林时光感觉到自己在被人温柔地照顾着,可眼皮实在沉重,又确实贪恋此刻温情,便任由自己睡过去。
睡到半夜,她开始闹渴,强睁开眼睛便想去找水喝,陆行止察觉到动静,翻身下床去倒了一杯温水喂给她。
林时光喝过水以后清醒不少,大飘窗里渗进来一弯月亮,令她得以看清眼前人。
她怔了怔,陆行止知她已经认出他来,将杯子放回床头柜,轻声问道,“醒了?”
林时光不知如何面对这种场景,想冷言两句吧,又刚被人照顾过,话便说不出口。
她躺下去在床上翻了个身,裹了被子缩成一团。
陆行止压了上来,环着她声音暗淡低沉,“怎么,想过河拆桥?”
他的唇探过来的时候,林时光闭上眼睛,想着,都是月亮惹的祸。
对彼此的身体来说,他们是对方的老熟人了。缠绵悱恻也好,颠鸾倒凤也罢,两个人轻车熟路,很快将对方送上了顶峰。
餍.足之后,陆行止心情大好,含着她的耳垂,嗓音性感迷人,“看来这些年,你的身体还是这般熟悉我。”
林时光不甘示弱,在他背上狠抓一把,却说,“看来这些年,你的技术一点也没有进步。”
他们是这样的两个人,哪怕是在最亲密的此刻,也不忘争锋相对。陆行止不想再听她吐露伤人之语,将她翻个身,又覆了上去。
这种时候,男人若不温柔,着实是遭罪。林时光疼得想掉眼泪,不得不软下来,“陆行止,你不能温柔点吗?”
陆行止却不管她,加大力道,折腾得她只能喘息,再不能言语。
再醒来时天色还早,天边一抹红,是初升的朝阳,染红了天际的云。
林时光动了动酸软的腰肢,准备起身去洗澡,却被身后人扣住手臂按在头顶。
下一顺,阴影落下来。
“陆行止,你王八蛋……”
被他欺身而入,林时光破口大骂,又被他衔住唇。
到最后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被他抱进浴室洗澡也没办法拒绝。况且他照顾人时一贯温柔,她既然已经吃了亏,何苦再矫情推开应得的好处?
只是也不想他好过,林时光在浴室里想起被他折腾得死去活来的罪,狠狠踹了他几脚。
陆行止气得要死,连身上水也不擦干,黑着脸披上浴袍走了。
林时光舒舒服服在浴缸里泡了半个小时,扯着嗓子吼,“陆先生,把我的衣服拿进来。”
外头没人应,她伸长脖子观察半晌,发现那男人真不在屋内,便垫着脚湿漉漉跑回床上窝着。她有心捣乱,故意用他的被子擦头发,将他一张床弄得乱七八糟的才起身将衣裳套回身上。
只是还有些酒味,不大好闻。
下了楼,才发现陆行止穿着米色毛衣正在煮什么东西。
林时光只做没看见,到沙发上找到自己的包,掏出手机发现有无数个未接来电,有她妈妈的,还有温故和刘妙妙的。
林时光有些头疼,便给温故回了条短信,说昨晚上喝了酒,睡的早。
很快的,温故便又打过来,问她要不要去看画展。
他是一个真正有情调的人,娱乐活动通常就是看各种展,要么听音乐会,看歌剧。林时光想着要早些回家去补觉,便说,“不了,下次吧。”
温故说好的,那我晚点再打给你。
林时光挂了电话,却见陆行止神色晦暗地望着她,那表情,活像抓到出轨的老婆一般,冷得能冻死人。
她撇撇嘴,走到门边去换鞋,这才想起她的鞋似乎在楼上。可她人都下来了,再上去是万不可能的事,便打算直接穿着拖鞋走。
陆行止却问,“新男朋友?”
林时光发现自己打不开门。
她转过身觑着眼睛望他一眼,示意他开门。
陆行止却挑眉,接着说,“他知道你昨夜在我这过夜吗?”
林时光变了脸色,却没发怒,好整以暇问他,“你想说明什么?”
陆行止扯着嘴似笑非笑,“你睡了我,得对我负责。”
林时光嗤笑一声,“神经病。”
陆行止煮的是瘦肉粥,他倒两碗出来端到餐桌上,唤她,“过来吃早饭。”
林时光昨晚本来就没吃多少,又浪费一晚上的体力,早就饿的不行了,闻着肉粥的香味更是难受,索性走过去,端起碗就想喝一口。
陆行止递给她一个勺子,提醒她,“小心烫。”
她掀起眉毛说,“吃饭的时候,你能不能别说话,吵死了。”
她跟吃了火.药一样一点就炸,陆行止再好的脾气也该受不了,况且他脾气本来就差,便呛她,“林时光,我好心提醒你,你能不能讲点良心。”
林时光横眉冷对,“不能。”
一顿饭吃不安生。
陆行止还想说点什么,抬头却瞧见她脖子上的红痕,想起昨夜的温存,他一下被治愈了,闭上嘴巴不和她吵。
结果饭还没吃完,何娇娇又来电话了,听声音是刚睡醒,见她一夜没回,有点儿担心。
林时光撒了个谎,说谈工作太累,在酒店睡的。
何娇娇这才放心了,又说,“我跟你爸要去日本玩两天,你和你哥两个人在家,要好好照顾自己。”
如今林氏的权柄逐渐移交到林骁身上,林朗天与何娇娇隔一段时间就要出门去玩一次的。
林时光笑着说,“那您和爸爸要玩得开心点。”
挂完电话,陆行止似笑非笑地说,“行啊你,这些年不见,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愈发厉害了,都会说谎骗你妈了。”
林时光撇撇嘴,“你都能干出诱拐醉酒女性的事,我撒个谎又算得了什么。”
陆行止低低笑起来,“你可别说你昨夜不爽快,也不知后来是谁缠我缠得那样紧?”
意乱情迷的回忆涌上心头,林时光脸上晕开一抹红,实在是比不得他厚脸皮,恼羞成怒开骂。
“陆行止!你不要脸!”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臭男人!
陆行止吹吹碗里的粥,慢条斯理喂一口粥到嘴里,提醒她,“我一贯便是这么不要脸,你不是清楚的很吗?”
关于这一点,林时光确实在五年前便清楚的很。
那会陆行止不知怎么地就看上她了,在校门口堵了她两天,才终于得她为了息事宁人而应下的邀约,带着她去吃日料。
那也是他从颜铮他们那里学来的手段,先带姑娘去吃好吃的,再送包,送鞋,送衣裳,再加上花言巧语和死缠烂打,鲜少有女生不动心的。
偏偏许攸宁不爱吃生食,对他点的刺身不敢兴趣,冷着脸一口不吃。
陆行止以为她在故意不给面子,便用霸王硬上弓那套,威胁她说,你不吃东西也行,我喂你。
许攸宁气到发抖,忍着吃了几口,没出饭店便去洗手间吐个干净。
——
吃完两碗粥,温暖从胃部弥漫到心房,林时光心情好了点,想起上次他说的,让他睡一次,他就再不找她茬的话。
林时光慢条斯理地擦干净嘴巴,问,“陆行止,你说话算话吗?”
陆行止唇角一勾,笑容意味不明,一只手在餐桌上磕了两下,“自然算。”
“行,”林时光将碗勺往水槽一扔,道,“那我们两清了,以后再见面,便是陌生人了。”
陆行止眉头睃了她一眼,觉得自己是被恩客睡了一晚的姑娘,如今天亮了,官人提了裤子就想走,还口口声声说要两清。
“你这些年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还这么天真呢?”
林时光蹙眉,“你什么意思?”
他摊手,“字面意思。”
这姑娘怎么想的,怎么会以为男人在食髓知味以后,还会放猎物离开?
林时光头痛极了,两只耳朵嗡嗡响,觉得自己又想吐了,眼睛里全是泪花。
陆行止发现她神色有异,丢了碗过来将人扶到沙发上,端温水给她喝,一脸关切不似作伪,“你怎么了?”
过了许久,林时光才觉得胃部痉挛之感减轻些,她闭上眼睛不想看他,“我想回家。”
陆行止望着她方才忍痛之下咬出的白色齿痕,放在沙发一侧的手握成拳头,最终还是站起来说,“走,我送你。”
他用指纹开了锁,要去开车。
林时光拒绝他,“别,我自己打车,不劳你了,我得去昨天那里把车取回来。”
陆行止没听,冷着脸将车开出来,摇下车窗拦住她,“上车,别让我说第二遍。”
她看了看他公寓四周,确定是真的车流量小,还是老老实实爬到后座去。
路过药店的时候的林时光拍了拍前座的椅子,让他停车。
陆行止以为她胃还疼,不放心。将车停稳后跟下去看,却见药店小妹神色复杂地递给她一盒紧急避孕药。
他起先是震怒,然后才觉悲凉。
如今她对他避之不及,怎么会任由孕育他孩子的可能发生?
林时光没理会身后的脚步声,问卖药的小姑娘,“有热水吗?”
那姑娘下意识想说有,却见她身后的男人脸色太差,一时灵性了,以为这是夫妻吵架。
俊美的男人倘若蹙眉,是极具欺骗性的,小姑娘一下恻隐了,磕磕巴巴道,“还没烧开。”
林时光没再问,将药攥在手心里,越过陆行止回车上去。
陆行止自己都没发现,他在这一刹间微微松了一口气。
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陆行止声音都似在颤抖,“吃那药伤身,兴许……”
他想说兴许不会怀上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以他的骄傲,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平白惹她厌弃。
果然,林时光柳眉倒竖,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个有何用,昨夜你若能不碰我,那才是真好人。”
傅彦行陷入沉默,连与她争口舌之快的心思也没有了。
昨夜他一开始本来没有抱着要对她做什么的念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心软将人带回了家。
后来嘛,蓄谋已久也好,见色起意也罢,总之夜色太美太温柔,他没把持住,她也昏了头。
所以男女之间的事,要说简单也简单,要说复杂也复杂,饮食男女,一夜放纵罢了。
林时光自己也得到了欢愉,便没想着要负责或者被负责。
只是一次尚且可以当做是意外,可万一弄出人命,那就是事故了。
她抠两颗药出来,放进嘴里干吞,但药实在不美味,她连续呛了几声才吃下去。
陆行止冷着脸专心开车,听到声音,紧了紧手中方向盘,心道活该。
到目的地,林时光道一声多谢,便要下车,陆行止转身睨她一眼,眸中戾气横生,冷冷道,“连饭局都不陪你去的男人,趁早分手。”
林时光笑了,吐出句粗话,“关你屁事。”
说罢,也不看他发黑的脸色,下车跑了。
回到家里正碰上林骁在收拾行李,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林骁视线从她衣物上扫过,脸色都变了,如临大敌一般,问她,“昨天跟谁去过夜了?”
衣服都没换。
“想什么呢哥,”她面不改色地狡辩,“有个客户太难搞,喝了点酒,便睡在外面了。”
林骁肃着脸,追问道,“什么客户,值得你去应酬?你那工作室玩玩水得了,想要单子哥哥给你找,不要这么辛苦。”
开什么玩笑,他们林家的小公主还用出去拉客户求单子?
林时光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问他,“你要出差?”
“我在市区留了套公寓,落脚用,最近太忙了,每天来来回回,回家也睡不了多久。”他解释,也不知到底是嫌休息时间不够,还是没地方金屋藏娇。
林时光两眼放光,“你的房子大吗?能不能分一半给我?”
她也觉得家里好是好,但每天从郊区入城,真的很累。
林骁直接拒绝,“别,你和我住一块,耽误我泡妞。若不想自己开车,我让人给你配一个司机?”
林时光一脸受伤,连说不需要司机那么麻烦,只是退而求其次,“给我留个房间总行了吧?钥匙给我一把,偶尔我赶时间的时候,能去借个宿就行。”
她抱着林骁的手臂撒娇,“实在不想住酒店嘛。”
当哥的摇头拒绝。开玩笑,万一他跟姑娘们干柴烈火的时候他妹开门而入,那他往后还怎么面对那一众莺莺燕燕们?
他想了想,说,“这样吧,晚点我带你去市中心买套公寓,你对付着住,就甭惦记我那房子了行不行?”
除了控诉当哥的重色轻妹,林时光还能说什么?
“不要,你给我钱,我自己买去。不劳你大忙人为我操心了。”
狡兔还有三窟呢,她怎么着也得有个自己的窝吧。
林骁点头,“也行,晚点我让秘书转你,自己去挑。”
说到这里他眉头一挑,想起这些日子他们母亲忙前忙后的事,一瞬间灵性了。
前些日子,和她相亲的人,叫温故来着?
“你干嘛想搬出去,是不是谈恋爱了?”
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他与温故自然是旧相识,只是这些年温故泰半时间都在澳洲,他们能碰在一起的机会太少,关系淡得很。
如今一想,林骁觉得自己有必要查查这个温故,权当替妹妹把个关。
林时光一夜没休息好,只想赶紧睡一觉,摇头否认,打着哈欠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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