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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人气(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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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想了想,书怀决定先发制人。敌不动我动,恰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如何向思霖开口,他却又想不出来了,虽然很有底气,可惜词穷。

墨昀及时前来,打破了一片尴尬的沉默,思霖看到随墨昀一道出现的燕苓溪,神色立马变得柔和。书怀盯着他仔细看,觉得他所扮演的分明就是一位慈父的角色,谁知他会不会也有两张面孔?在人前和在人后有不一样的表现,这是人之常情,用书怀自己来举例,他在别人面前的时候,永远是一名勤奋坚强的好青年,只有和他接触频繁的那几位,才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懒虫。同理,思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可能也是另一个模样,不过现在谁也发现不了他的另一面。

当着燕苓溪的面,书怀不好多问,然而燕苓溪醒着的时候,思霖也无法做其他的事,可以说是小皇帝在无意中拖住了双方,使他们陷入一个僵局,这同时给书怀提供了更多试探的机会。只要燕苓溪还在此处,思霖就跑不掉,他大可慢慢发掘思霖身上的疑点,找到其中破绽。密室里的那些人之所以遭遇变故,十有**是思霖所为,他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迟早都得暴露,而在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书怀必须摸清他的目的,以及他的做法,否则就算把他抓走,扭送到冥府问罪,也不知道应当如何定下他的罪名。

书怀并非妖族,因此无法察觉到思霖身上气息的变动,在他的感知里,对方的灵气依然是原来的状态,不像是沾了血腥。不过,纵然他不是妖族,这里另外还有两只大妖,宫翡早在看到思霖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墨昀比她更精明,直接看出了这杯子精做过何事。修为深浅的差距,此时表现得尤为明显,墨昀早已看穿了一切,思霖还自以为掩盖得很好,自顾自上演着表面和谐的戏码。

待到思霖和小皇帝走进了屋,鬼使才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屋内那一人一妖视野之外的地方。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冥君本就是让他过来看看,现在他看过了,也该回到冥府继续做他的本职工作。书怀心知他要走,哼哼两声算是道别,鬼使嘻嘻一笑,对着书怀打了个手势。他们相处这么多年,创造出不少暗语,墨昀多少能看懂一些,这个手势的意思是“撑住”,鬼使在叫书怀多撑一会儿,别把自己给烦死。

鬼使离开以后,宫翡便倚着墙,等墨昀给她发布指令。墨昀瞅了她一会儿,见她心不在焉,没有灵性,便好脾气地开口提醒她:“你先进去盯着思霖,我们在此处说几句话。”

假如放在平时,宫翡一定会出言调侃,问他有什么话不能在别人面前说,但她前不久才想起来风仪的事,此刻糟心得很,只想着找个借口去静一静,墨昀话音未落,她就急匆匆地进了屋。书怀看着她的身影,挑了挑眉,正要嘲笑风仪赔了夫人又折兵,却听墨昀问道:“你们刚刚,在密室里头发现了何物?”

“哦……”书怀尚未缓过劲,猛地被他一问,还有些懵,“据说是什么失魂者,不太懂。”

他是真的不太懂。魂魄离体的情况极为少见,绝大多数人一生当中只会有一次魂魄离体的经历,那便是他们死亡的时刻,而在他们死亡之后,躯壳就相当于被废弃,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但刚刚密室里的那些人还有呼吸,皮肤也是温热的,若是忽略他们的魂魄已经消失这一事实,他们和睡着了没什么两样,不过鬼使既然判定他们为“魂魄遗失”,那就说明这些死者的魂魄不曾到达过冥府,它们无故消失,是去往了何处?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有些妖鬼,是要以凡人的生魂做养分,来保证自己存活的。”墨昀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怕被屋里的人听见。他的神情十分严肃,所说的话又很惊人,书怀不禁抖了抖,感觉他现在就像是蓄意吓唬孩子的长辈,只等着对方被吓到惊叫出声。

然而书怀不是孩子,墨昀也不是长辈,他本身就是妖族,眼下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不可能随意开玩笑,书怀摸摸鼻子,老实承认自己听说过这种传言。此类故事在人界流传日久,不论大人小孩都听过几个版本,今天这个故事讲狐妖,明天那个故事就讲女鬼,总之主角变来变去,都摆脱不掉非人者的身份,因此书怀认为,这些东西多少有胡编乱造的成分在里面,也许杀人的就是人,不过是最先编故事的那位把黑锅扣到了妖鬼头上,其余众人以讹传讹而已。

但不管是妖还是鬼,不管是神还是人,都有善恶两方存在于世。既然有与凡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妖族,那么必定也有伤人性命的妖族,毕竟他们具备随随便便就把凡人捏死的能力。书怀想着思霖以前假借严恒睿身份做出的事,右眼皮突然跳了跳,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墨昀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给思霖建设出一个新的形象,完全颠覆旁人对其的认知。

果然,墨昀悄声说道:“他体内掺杂了凡人的魂魄,尚未吞噬完全,如今妖气淡了,人气强了。你信不信,待他完全消化掉那些凡人的生魂,你再看他,根本不会感受到他身上有灵气流动。”

“娘的,他真吃人?那你在这和我废话什么?”书怀浑身冒冷气,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现在弄死他,来个先斩后奏,你觉得可行不可行?”语罢,竟然拔腿就往屋里跑。

墨昀连忙把他拦住,好生安抚一番,再继续解释:“你现在把他打死,释放出来的也只能是残魂,这次是你我失误了,回头该怎样被冥君罚,就怎样被罚,无论如何都有我陪你。我猜他忙着消除自己身上的妖气,是要去接近什么危险人物,不如再等一等,静观其变。”

哪怕真得等,书怀也不敢再等了。事实证明,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很怕拖延,说不定再拖一拖,又在思霖手上多葬送几条人命。假如思霖只是在杀人,不管他们的魂魄去往何方,那倒还说得过去,可他偏偏是吞了人的魂魄,冥君绝对不会轻饶他,届时谁想保他都保不住,他自寻死路,天帝亲自出面也无法搭救。书怀的头再次开始疼,有种未老先衰的感觉,他是真的怕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来到人间。

“该怎样被罚就怎样被罚”——墨昀说得轻巧,人命怎么好赔?书怀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才那样说,但仍旧不免暗自叹息。墨昀见他不悦,也就不再多言,只挽着他的手往门前走去。书怀心中忧虑,被这样亲密地挽着,竟也不觉得有多高兴,墨昀瞥他一眼,偷偷往思霖头上又记了一笔账。

老父亲就是老父亲,纵使身上沾了血,腰间横着剑,也不妨碍其轻言慢语地和儿女交谈。墨昀推开门的时候,黑色大鸟正在窗框上站着,脑袋一点一点,双眼紧闭,而在她身前不远处,思霖坐在桌边,和燕苓溪头抵着头,轻声讲解书中的一段话。怎会有人把文质彬彬和心狠手辣完美地融合到一起?书怀完全想不通,不过思霖是妖族,妖鬼之类的生物,将两种完全相反的个性融于一身,可能也并不算稀奇吧?

似是察觉到书怀的视线,思霖突然抬起了头,面色不善地问:“盯着这里,是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太敏感了。”书怀神色自若,撒谎都不带眨眼,“看你身上多了几分人气罢了。”

墨昀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思霖听出书怀话里有话,当场掀翻桌子和他们撕破脸。然而也许是因为书怀装得太镇定,思霖把这话听在耳朵里,竟然没什么反应,嗤笑一声便低下头。他对着燕苓溪的时候,又换上了一副温柔面孔,书怀把这一切尽收眼底,腹诽一句“衣冠禽兽”,自己坐到了床边,趴在那里闭目养神。

不曾想,这个动作又引来了思霖的注意,书怀没能休息多久,就听到他在桌子那边喊自己,还说什么要睡就回冥府再睡。这只杯子精,家又不住河边,还成天管那么宽,书怀心头火起,觉得对方吞了几只生魂以后戾气就很重,即使不被自己教训,也得被另外某些看他不顺眼的追上来打一顿。

思霖越是不让书怀在这趴着,书怀就越是不挪窝,他存心要膈应思霖,而思霖今天的确戾气重到不得了,把书往桌上一放,就要过来拽人。燕苓溪不知他们闹出了什么矛盾,只觉得情况不对,连忙起身抓住思霖的衣袖,将其拉回了桌旁。思霖呼了口气,稍微一定神,自己也觉出不对劲来,吞噬生魂恐怕真有什么不好的作用,难怪它被列为妖族禁术之一,自己动用禁术,大概迟早会遭到报应。

窗框上站着睡觉的那只鸟突然一个没抓稳,从上面掉了下来,急忙拍着翅膀向上飞,却又飞过了头,险些撞到房顶。墨昀抬头看向宫翡,颇为无语:“你先回冥府好了,昨夜是没睡够?”

昨夜宫翡当然没睡够,究其原因,还是思霖的错。若非他大半夜跑出去,把熟睡的小皇帝扔在屋内,宫翡也不至于守在树上一宿不合眼。今日书怀他们到来的时候,宫翡其实已经困到难以忍受了,但她仍旧听从墨昀派遣,去城东追回思霖,如此算下来,她是被思霖坑害了两回,不晓得此时此刻在她心里,是这只总给别人惹麻烦的杯子精讨厌,还是那位一争吵就会装死的仙君讨厌。

大鸟晃了晃头,迷迷糊糊地飞走了,墨昀瞧着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突然想起文砚之。鬼使想离开皇宫,大约没有宫翡这样容易,他还得隐蔽身形,不能引起凡人的注意,不过他赶路的方法多的是,指不定跟着风飘都能飘走,横竖他轻得像张纸。

秋天里竟然还有飞蚊,一直嗡嗡作响,扰得人不得安宁。嘈杂的环境中还能安睡的都是勇士,书怀正是这样的勇士,墨昀搬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为他驱赶飞虫,累得双臂酸软,他倒是睡得香,时不时还嘟嘟囔囔说上两句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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