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公(上二)(1/2)
与以高校圈著名的青象不同,省会正公的人才都是垒起的金山招来的,对企业的扶持政策、物流交通的便利性,正公都是全省乃至全国最好之一,因此,形成了不小的企业生态圈。
太阴选址除了隐于市之外,还有交通便利的要求,故而,即便太阴第一代中没几个正公的本地人,总部选址还是设在了正公。
出了火车站,四人一脚踏进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林成雪挂了电话,走到树荫下,向休息的三人往东边一指:“搬到了科技园区,不远。”
几个外地人照着电子导航走了老半天,结果被正公日新月异的基建打败,老老实实报了地标,等人来接。
来接人的是他们都认识的江天一,这位忙的要死的空降太子爷看见三人大包小包一大堆的时候没忍住给了个白眼:“你们还真当是来春游?”
“是夏游。”青年把东西塞进后备箱,砰地关上,怒气冲冲的。
因为乱转了一下午有些火气的青年不客气地占据了副驾驶座,江天一瞥他一眼,没找茬。
“姜寄北的备案已经传到本部了,现在既然你本人来了,顺路再去拍张照,以后情况适合的时候,你可以进入后勤部小宣传组,做一些隐瞒真相的表面功夫会的吧?”
太阴的存在即是为了维持幻师和普通人之间的平衡,必要时需隐瞒大众,这时候,便有了宣传部门之外的后勤小宣传这一组别。
姜寄北经历了这样大的变故后变得沉默,对他人的依赖也线性增加,因而听到江天一说的话,第一反应是征求从舟的意见。
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发现所有人都看着自己,青年只能黑着脸点头。
姜寄北便实话实说:“会,峪方也常做。”
“你们峪方真是夜莺的保姆,操着老妈的心,没有正宫的命。”青年吐槽。
说话间,汽车已经驶入园区,在绕了几个弯后停在一处鲜有人至的地方。
江天一将车停好,随口施令道:“小林熟门熟路,先带姜寄北去人事部拍照、过个场。成水也一起,人事部部长董方要见你。”
路过水成文时,还顺手拍拍他肩膀:“海娟姐有意培养,努力点。”
少年笑得灿烂,噔噔噔跟上早早溜走的林成雪。
三人走后只剩下从舟,青年两步并做三步,跟上江天一。
“我呢?”
“你跟着我来,有人要见你。”
男人走得很快,青年只能尽量跟着,一路上无视了含有各种揣测和恶意的视线,坐上电梯,直奔三楼。
到了三楼,人骤然少了很多,从舟快步跨上去,与江某人并肩,低声道:“这里一直是这样?”
江天一语气淡淡:“谁不盯着这里的一亩三分地?这就是总部。”
从舟怀疑地看他:“难道不是你那个扫垃圾行动伤害了大多数人的利益?”这事徐海娟提过,江某人也瞒不住从某人。
“被孤立了?”从某人又试探性地问,果然,江某人脚下一踉跄,语气不善道:“看路!”
啧,到底是谁不看路。
青年拒绝承认这是他认识的人。
“到了。”
江天一在一扇门前站定,一把推开门,里面低头处理公务的人抬头,露出笑容:“欢迎回来,小舟。”
从舟愣神,知道过去太阴历史的人基本上都会这么说,这是为什么?
青年开始为自己的记忆发愁,身旁的男人注意到青年正在走神,假咳引他注意,瞪他一眼。
被莫名其妙瞪了的青年不悦地收回发散的思维,结束自己不友好的走神行为,转而仔细打量办公室中的男人。
太阴总经理,柳夏,那个打电话给徐海娟的人。
柳夏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双眼睛,是最常见的棕色,剔透,好看,但也有美中不足——那是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他是个盲人。
让人不由生出一种遗憾。
不过,那双眼睛里明明空洞无物,却让人有种被看透的错觉。
从舟的视线与那双无神的眼睛默不作声地错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所有的记忆都被这个人掌握了。
办公椅上的男人微微侧头笑着,眉眼干净,笑容和煦,是每个女生梦中的邻家哥哥,穿着白衬衫,或许还抱着一条狗。
那是一条沙皮狗。
“史蒂夫,你嘴巴呢?”江天一不满道。
青年的疑惑很快被解开,一个狗头从办公桌后仰起,懒洋洋地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开口说话:“我这不是让你们多听听他的声音吗?多好听!”
他有一瞬间的错觉,比如他是一本小说的主角。
“懒你就直说。”江天一大剌剌地摆出他的嫌弃,用下巴向从舟示意下面的描述对象是那条狗:“夏叔要见你,但说话的是那只死狗,叫史蒂夫,就群里发号施令那只狗。”
从舟:“……”
“后面抱着它的是他主人,柳夏,我们叫他夏叔,正是男人一枝花的时候,长得年轻正常,”江天一对柳夏的评价似乎不错,“他天生残疾,口不能言、目不能视,但能通过史蒂夫的眼睛看见,说话也是通过史蒂夫的。”
“刚才是……”
“刚才不是夏叔说的,是史蒂夫偷懒,没有传达夏叔的意思。夏叔进门时就说了一次,听见没?”江天一戳戳青年的脑袋,“在这里。”
青年呆愣愣的,依然有些幻灭:“听见了。”
男人看笑,扭正他的脑袋:“夏叔的能力是沟通,可以通过很多方式传达自己的意思,或者是获取信息,只不过借助固定活物是最简单的方式而已。可以说,史蒂夫本来不会说话,只是因为它是夏叔的狗,就特别一点。”
从舟这回看史蒂夫的眼神没有先前的惊恐,表情鲜有起伏。
“喂!姓江的!夏叔说你不要挑拨我们主宠之间的关系!”听见江天一没什么敬意的叙述,史蒂夫忍不住跳起来,脸上的横肉一抖一抖,不显狰狞,反倒有些滑稽。
可能是猫和老鼠给人带来的影响太大,看见沙皮狗只觉得没有汤姆和杰瑞厉害。
“夏叔,你说过?”
办公椅上的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在狗头上拍一下,将跳上桌子的狗抱下来。
沙皮狗发出呜溜呜溜的呜咽声,转头却狠狠地瞪江天一一眼。
“那边的小子,你叫从舟?”沙皮狗张嘴,冒出一句话。
盯着它的嘴的从舟忽然被点名,完全没注意到它在说什么,只觉得那张嘴说人话怎么看怎么怪异。
江天一瞧着陷入僵硬的气氛,伸手将从舟勾到一边的沙发上,顺便说:“他问你姓名,语气词和代词都是这只狗擅自加的,它私底下就是没遮没拦的,学土匪说话学坏了。”
那边的狗大为光火,与柳夏沟通片刻,忽然冒出一句:“你居然不反驳?我宣布,你已经失去你的狗宝贝了!”
抱着它的男人笑了笑,伸手钳住狗嘴,抱着狗坐到他们对面。
史蒂夫被迫下线,这回总算是安静下来,再说话时竟然换了一种声音,与从舟在脑海中听到的有八
分相似。
“抱歉,我是真的太想见你。”
从舟摇头表示不在意,又听柳夏怀念道:“十来年不见,你和一一长这么大了。”
青年看见身旁人在听见那个昵称地时候惊慌片刻,很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模样。他觉得有趣,倾身拉进柳夏与自己的距离,笑问:“夏叔认识我叔?”
“自然,我是他们培养起来的,姑且算二代,也多亏他们,我才能从长夜里走出来。”
长夜自然需要月亮,柳夏简要叙述了早年时因为瞎哑被家人抛弃而流浪的故事,被好心人领养之后过上了正常的生活,但因为在残疾人学校里和人相处不好而产生想要说话、想要看见的念头,执念积年累月成了唤醒幻境的材料,之后便拥有了通过物品看见、说话的能力。
“后来被世叔邀请加入太阴,认识了江主席和从主席,因为能力特殊,被重点培养,才有现在的我。”
讲述完这个故事,柳夏喝了口茶,从始至终,他的表情都没有变,一直是角度不变的微笑,好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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