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徐（四）（1/2）

大学旁是附中，附中旁有一条小吃街，学生们平常都喜欢叫上一两个老铁来这里撸串。

虽然，在这片孜然香占据绝对地位的土壤上，还是有一家教辅店顽强地生长的。

“老板娘，请问有见过这个小孩吗？”

男子将手机中的照片调给书店老板娘看。

老板娘摇摇头，多问了一句情况，并热情地答应替他留意一二。

男子谢过，转身出了店门口，站在一旁被熏得焦黑的梧桐树干旁，发呆，然后慢慢靠上树干，像是脱了力。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所中学都有这样的小吃街，譬如桂枝山，譬如安平江县，又如合和。

从舟有些恍然不知身在何处。

“想什么呢？”他肩上一重，是男人把手按在他肩上，另一只手上是隔壁烧烤摊上带来的一些烧烤。

“谢谢。”他从烧烤里面挑出烤年糕，和男人并肩走在路边。

“没找到？”男人吃着烧烤含糊地说。

从舟摇头：“会不会是那小孩骗我们？”他已经不记得昨天见过的小孩的名字，对许家的那对夫妻也只剩下了被隐瞒的心寒。

江天一忽然停下：“你也别想太多，他们本来就没有告诉你的义务。”

从舟惨笑一声：“我知道，我只是高估了我叔在他口中那位好老师那边的地位而已。”

江天一顺手揉了下他的头，建议道：“去坐坐？现在学生还没放，挺空的。”他指的是旁边的沙县小吃，从舟顺着他动作去看，想到油腻的桌子，下意识摇了摇头。

脏。

但他的确有些累，更别提身边的男人连夜驾车来合和。

“我们去坐一会儿。”从舟勉强答应下来，男人也像是松了一口气，撩起塑料门帘进去：“吃点什么？”

“随便。”从舟找了个干净得地方坐下，铁凳四只脚不平，左右一翘一翘的。

江天一在老板娘那里点餐，他拿出手机准备玩下2048，却在解锁时手滑打开了锁屏下的相机，他才记起指纹解锁，按了之后仍然停留在相机界面。

被未知前路整得心烦气躁的从舟正准备上滑进入应用切换界面，谁知正是这一停正好将晃动的镜头固定在一个稳定的界面上。

而界面上是浅色大理石纹样的木桌贴，界面固定后才能清晰地看出几个刻字来。

是“春江花月夜”，还有“药”和“赌局”这三个词，不深，不工整，像是无聊时随手刻的。

“从舟，老板娘说她见过小林。”

江天一的声音正好在身旁响起，从舟呆愣愣地回头，有些不可思议地问：“我是不是该去买一张彩票？”

从舟觉得，他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欧过，非惯了的人一下子撞上锦鲤大仙，还是有几分不适应的。

好在身旁还有个万分靠谱的江天一。

好巧不巧，江天一和从舟、从月的名字都出自《春江花月夜》，这事从舟和林成雪提过一嘴，这小子倒是对这件事有十二分的兴趣，回去背了春江花月夜全诗。

而出现在这里，还与“药”并列在一起，这不能不让从舟想到林成雪。

“是他刻的。”在从舟神游时，江天一已经对字迹给出了答案。

江天一对林成雪的字迹比从舟熟，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还是体育彩票？”

“不了，攒些人品，待会儿你护着我点，估计要走好一段时间的霉运。”从舟自嘲，江天一只是一笑，却不说他什么时候不护着。

“看来他在这里呆过很长

一段时间，不然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

江天一问过老板娘，林成雪的确是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然后见着什么人就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当时他点的锅仔饭还没上，钱倒是先付了，所以老板娘才记着这小孩。

从舟默，对那盘付了钱但没吃上的炒饭有种莫名的执着。

“想什么呢？不是你的钱也心疼？”江天一显然很懂他的心思，将炒饭移到他面前，抽出两双筷子直接递到他面前，“吃点，这几天有的忙。”

“不是，”他声如蚊蚋，“我只是好奇沙县小吃里为什么会卖锅仔饭……”

看破不戳破，江天一利落地解决了面前的炒饭，在从舟磨磨蹭蹭时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眉梢都带了几分喜意：“他两台设备都找到了，不过带着转移我们视线的不是幻师，是普通人。”

“谁？”从舟听他这意思，应该是后头的网络有了可以抽丝剥茧的线头。

“允长生，郭家。”

*

林成雪的脑袋很沉，鼻尖是潮湿且腥臭的味道，额头上是明显的疼痛，一移动，还能感觉到剧痛，和流下来的温热液体。

是痂被蹭开了，脓水和血液一起留下来。

不过脑袋前头还是有些软的，估计是苔藓，这么一挪动，或许给混进了伤口里，和墙缝里的泥一起。

他肚子叫了一声，定时定点，在这样的情况下有些可笑。

“醒了？”有人粗糙的手在他脸上摩挲一会儿，有些粗暴地翻开上下嘴唇和鼻孔，掰起他下巴，嗤笑一声，“听你嘶嘶嘶的，还以为有多严重。没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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