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徐(十)(1/2)
一生目睹一次死亡,就够了。
“操!”回过神来的江天一骂了句脏话,转头时已经看不见许绵远的身影了,怕是有人在帮她。
是背后有谁在操纵棋局的细微之处?竟能算计到他们的每一步!
江天一拔腿就跑,未逃入幻境之中,居民楼下已然炸开。
火浪裹挟着石子砸来,掀翻了车辆,险些也危及他的安全。
然而,梅秀英为他挡下了所有火浪。
“暴怒之戒在怒,黑烟罚之。”
红裙的萝莉只手劈开火浪,仅一瞬,温度骤降,而地面融化成灰黑的半固体。
灼热的红黄色发出耀眼的光芒,江天一险些不能直视。
“江天一,你失态了。”
梅秀英平定了躁动的空气,滚圆的双瞳中倒映着江天一狼狈不堪的样子。
难看极了。
“林成雪死了。”
梅秀英见江天一好歹冷静了那么点,转过头不再看他,只是盯着燃烧的废楼,自顾自地说:“但我不能放你去救从舟,这是他选择的路上必须经历的。”
江天一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着熔岩流淌到自己脚下,表面粘结成黑色的焦脆固体。
地下实验室中,被砸碎的反应罐流淌着粘稠的透明物质,看上去应该是浓硫酸。从舟放下手中的消防器,将背后的林成雪尸身扛上。
眼前的通道已经被他销毁,实验室也砸了一个,倒是没有砸出什么东西来,只有些气味刺鼻的气体,和一堆黄不拉几的固液混合物。
尚不能确定这些东西的毒性。
他捂住口鼻,从实验室里出来。
脚步声哒哒哒又在接近,接着便是一声惨叫。
想必他们是看见了被烧得焦黑的尸体了。
他拖着尸体行动迟缓,为今之计只有从上面的通风管道走。
但通风管道狭小,他们若是往里头放什么化学药品,他必死无疑。
踌躇许久后,追兵已经出现在通道的尽头。
他扛着尸体转身,现在不用选择了。
“轩,能行吗?”
他呼唤自己的衍生物,出来的却是一团不成人形的影子,像黑色的火焰一般不稳定,随风能被吹散似的。
从舟讶然,却不至于失去分寸。
“掩护我。”
影子听令,闪电般窜出去,眨眼之间,已经束缚住了几个普通人的手脚。
从舟前进几步,忽又停下。
对面出来一个年轻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却轻而易举地用一把钢尺划开了影子。
断成两片的影子如烟消散,那个年轻人不慌不忙地解开了所有人的束缚,方才对上从舟的目光。
狭路相逢,怕是没有什么勇者。
人都是怕死的,勇者不够,得是疯子才行。
从舟想起了那位久未出现的前辈,在心中默念了一声帮忙后将扛在肩膀上的尸体放下,一摸自己的后腰,尽是干涸的鲜血。
干巴巴地,难受得紧。
从舟皱了下眉头,像是嫌弃血液的气味一般,再没将手凑到鼻子旁边。
对面的年轻人也不敢动,他们的资料里影子可没有方才那么快的速度。
而且,在他们的资料里,眼前这个黑眼圈浓重的青年,应该是拥有两个人形衍生物的,所以才被定为“重点关照对象”。
双方都不知对方虚实,从舟在摆出迎战姿势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冒险
调用二层幻境的打算。
幻师之间的斗争,须得到幻境中才能一决高下。
在普通人眼中,只是心神一震,他们的同伴和敌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从舟久违地进入了自己的幻境。
他抢得了先机,只是对方的速度比他更快。
“靠。”他骂了句脏话,咽下险些吐出来的血。
对娇生惯养的从舟来说,那种血腥味无疑是同垃圾一样难以下咽的了。
“影子!”
他自知打不过一个练家子,在抗住对方钢尺击打的同时,还叫出了溃散得不成人形的影子。
年轻人只觉天灵盖一凉,抬头便看见了巨大化的影子,如恶魔一般,白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像是被千万人盯住一举一动一般,细密的蚂蚁从他心头爬过,一只一口,万蚁啮骨一般。
“操,你小子到底是有多悲观?”年轻人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手中钢尺同步化为长剑。
从舟不答,用血肉之躯抗住对方铁剑的砍击。
影子,则是渗透进每一个阴暗之处,勾出他最原始的情感。
譬如恐惧,譬如厌恶,又如嫉妒。
嫉妒如影随形。
这是从舟三年前明白为何自罪感深重还能滋生那样强大的嫉妒的原因。
当幻境中二人缠斗得难解难分之时,从舟的身体猛地一坠,心中暗叫不好,再定睛看时,幻境已经从自己熟悉的黑暗换成了难以言喻的一种黄色。
让人无比反感。
“据说你最喜欢玩俄罗斯套娃?”
青年乘从舟不备,将他拉进了自己的幻境之中。从舟吃亏在了自己最喜欢玩的那一套上,此时越发戒备起来。
“反派死于话多。”从舟不觉得对方会不明白这一点。
“因为我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你,放你过去也无所谓。”青年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话说,我在实验室见过你。”
从舟一怔,沉声问:“你就是那个操纵记忆的人?”
“是的。”对方毫不避讳,“世上没有后悔药,但有后悔师,简直可以说是人类的理想职业了。”
“脸皮真厚。”
“多谢夸奖。”
只不过是忘记特定的记忆罢了,彻彻底底的懦夫。
但对方显然不这么想:“你倒是很需要后悔药,看上去,你的记忆很重?”
年轻人凑近从舟,从舟浑身紧绷,浑如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幼狼。
他羽翼未丰,强行拼杀可能只会落得损兵折将的地步。
“你在拖时间?还是劝降?”他不顺着对方的意就对了。
“劝降。”那副姿态,好像从舟说什么都不会奇怪,也不会刻意引导。
消极得让人无从落手。
从舟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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