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面目观察一百一十七（1/2）
“结果还是决定了让他参赛啊。”
楠将水端给手冢，在他的对面坐下。
“那个新人君......越前，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
“嗯？”
“虽然说是一年级生，但也太瘦小了，我原本以为运动员都会比同龄人更高大一些。”
说着，她的目光抬起一些，对着手冢：“你一年级的时候也没有那么矮。”
“生长期较迟一些吧。”
“能够以那样的体格打出好成绩的话，应该是有很强的实力了吧。”
“那未必会是越前的弊端，不同的身体条件有不同的打法。”
手冢指出。
“你好像很在意这一点。”
“怎么说呢，看到越前那么小小的一个，有点欣慰，又有点心酸......”
楠闷头喝了点牛奶，继续啃三明治。
“他比我还矮欸。”
“......”
手冢挑眉。
楠在同龄女生中绝不算矮，虽然也称不上高挑，但还是比平均线高了一两厘米。开始如此介怀身高问题大概是因为她的周围没有同性友人的缘故，每次都只拿他来做比较，才缺少了正常的认知。
等她清理好厨房，两人看了看时间，离下午的比赛开始还有四十多分钟的余裕。楠没有再耽搁的打算，就算自己可以懒散一点，但手冢不能离开青学太久。
她很快带好物品，看到对方伸手提起球包时才恍然间想起。
“你的手怎么样了？”
手冢顿了一下，将包背在身后：“已经有了很大的好转。”
换句话说，就是“还没有痊愈”了。对方神色如常，楠却很快领会到他的言下之意，皱了皱眉。
“你这样去比赛......”
“没关系，我不会使出全力。”
“就算是这样，”楠开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了，她抿了下嘴，“其他人也会看出来吧。”
“和我同组的是大石，他清楚我的状况。”
“......”
“楠。”
看着她纠结的样子，手冢沉默片刻，叫住她的名字。
“不用担心。”
“......”
难道这就是每次自己对他说“我没事”的时候，手冢的感受吗？
然而要阻止对方是万万不可能的，自己没有这样的立场，他也不是会因为忌惮风险而退缩的人。
手冢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回想起先前在球场上他轻松击败对手的画面，虽然依旧担忧，楠却又不得不承认，或许自己的担忧只是多余的......希望如此吧。
楠更苦恼地皱起了眉。
“不要太勉强......”
说出这句话时她才想到这是对方经常对自己的劝告词，连底气也弱了三分，变成了恳求一样的语调。
对方的眼睛细微地睁大了一些，愣了一下，才垂下眼，对上她的目光。
过了很久，他说。
“我有分寸。”
“......嗯。”
明知没有劝解对方的立场、手冢也不会因此改变什么，却还是说了那样无用的话。她有些气恼，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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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组赛第一天，A、B、C组所有正选队员全部三连胜晋级。突破所有人预料，但又仿佛已有预示一样，越前在下午的那场比赛以6-4战胜了海堂。
“那个小个子还挺厉害的嘛！”
“海堂那家伙，受了很大打击吧，脸色很不好看。”
“接下来就是乾啊......你有把握吗？”
“越前他很有意思，值得一战。”
“这倒是。明天会有很多人吧，据说还会有杂志来取材呢。”
“还真是出风头诶。”
等几人闲聊着走出校门，他们便自觉在坂道前的分叉口向两人道别了：“明天部活的时候你再来看吧，手冢会和大石比赛哦。”
楠无奈地笑了笑，点头应下。
和其他人分开后，手冢才说：“没有兴趣的话，不用勉强。”
“没什么，都说好了要看你们今年的比赛，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
“是吗。”
“看别人打球，和自己打果然还是不一样啊，”她说，“比起自己上场，我还是更喜欢看你打球。”
“......”
喜欢、看自己打球......
手冢反刍着，心情复杂。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楠的变化球击中，听见对方这么说时，还是在心中产生了动摇。
将楠送到家门口，与她告别后手冢转身离开，回味着对方最后说的话时才恍惚间闪过一个念头。
自己也还没有见过楠打网球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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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课，结束学生会的工作，楠候在一边看着手冢锁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叹了口气。
“我就像那种跟在鲨鱼边上的小鱼一样......”
他收起钥匙，想了一会儿。
“虽然没有什么可给你吃的，遇到危险的话，要躲到我的嘴里来吗？”
那只是一时兴起的自嘲比喻，但真的被对方这样回复时，楠还是挑了挑眉。
“你这么说，总觉得我更可怜了。”
“......”
手冢偏了下头。
从现实的角度来说，楠当然不可能躲进自己的“嘴里”，那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开的玩笑而已。但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
楠好像总是把自己放得很低，早早地找到了定位一样把主导权让到了他这边，但又不肯放下矜持去依赖他。
虽然手冢也不希望对方退化成只想着依附别人的性格，但明明有自己在身边，关键时刻却过分独立要强的楠反而更令人无法放心。
事到如今，这样在她面前碰壁对自己来说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他攥住球包，在对方的跟随下朝楼梯走去。
等两人到达网球部的时候，也已经陆续有围观的学生在了。楠看向手冢，正好后者也扭过头来：“我去换衣服。”
她点点头，看到昨天摆成登记处的桌椅还在，坐在那里的人变成了海堂。
没有戴头巾的时候对方的面庞显得稚嫩一些，但也只是相对的，此刻他阴沉的脸色和紧缩的眉像是要用视线把什么人绞死一样，吓退了不少围观者。
明眼人都能看出海堂的心情不佳，她走开一些，没有去打扰。
“不愧是青学网球部，可真是宽敞。”
楠看见明显异于周围学生的一男一女走上前来，其中年轻的女人看见她，顺口便问：“同学，手冢的比赛是在这里吗？”
她的手里捧着相机，一旁的中年男子则完全是上班族的打扮。楠看着他们，意识到对方或许就是昨天网球部众人提到的杂志社的人。
“是的。他是A组的选手。”
“谢谢啦。果然来看手冢比赛的人特别得多啊。”
楠沉默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最后还是在和自己搭话。
“是这样吗。”她说。
对方诧异道：“同学你也是来看他比赛的吧？”
“嗯......”她点了点头，“是这样。”
这么回答固然没有问题，但自己和其他观战者的身份或许还是有些不同......算是亲友席？
正这么想着，随着身边人小小的呼声，楠又很快回过神来。
“是手冢！”
“对手是二年级，和大石的比赛应该是下一场吧。”
隔着漆成深绿的铁网，楠望着手冢走入场内。和昨天一样，他甚至没有脱外套。
决定发球权后，抛球，击出！
“15-0！”
“30-0！”
“40-0！”
连续发球得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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