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难言（1/2）
就在江沅愣神的这片刻，躺在床上的景芫被他方才的一通闹腾吵得睁了眼，好巧不巧地跟他四目相对，两个人开始了默不作声的大眼瞪小眼。
“江言之，你一大早的杵在我房里做什么！”鉴于昨日江沅的恶习，今天一早就在床边看见罪魁祸首的景芫表示很不爽，坐起身拧着眉毛瞪他，上下打量了好几眼，见他安分守己的站在那，才稍稍放了放心。
“晞忱，你先看看这个。”
江提督像个鹌鹑似的杵在原地，只伸长了胳膊将信递过去。虽然很是好奇李晏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很识相的闭了嘴，只是仍旧歪着头一眼又一眼的瞟着景芫的身后。
景芫狐疑的接过他手里的信，粗粗扫了几眼便又转回了视线，轻笑起来：“有人挑出平州官匪勾结一事闹到了皇上那里，常苫前脚刚入宫请罪以示清白，参他的证据后脚就送到了柳府，真是一点儿退路都没给人家留，明摆着把常苫往死里推啊！”
“那倒是，常苫一倒，平州从上到下那些大小官员估计全都得完，王氏一党也得多少受牵连。皇上年前才下了新令说是国库充盈，要减少几地的税收，其中就包括平州。写好的折子还在案前放着呢，就闹出这么一件事，大过年的也够闹心的了。”
江沅回身坐在了一旁的软榻上，开始替宫里的皇上发起闲愁。
“之前皇兄留我在宫里，就跟我念叨过，生怕有负父皇生前所托，守不住这家国天下。我还当他说的都是些思虑过重的丧气话，没想到一语成谶，当真卷出这么一件事。身处深宫六院，心里想着百姓安居和乐，臣子报的安稳太平，到头来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才发现那些身处水深火热的百姓才是事实存在，一时心火旺盛，也在所难免。”
江沅一惊：“皇上这回是要彻查此事？”
“必然，且不说天子，就说位居人臣被人在眼皮子底下作乱犯事也容忍不得，尤其还是他自认为太平安和的局面下，就算为了他这天子的一朝威名，也肯定不能敷衍了事。”
“得！如此一来，朝堂上又得翻天了，本来还想着年关前后能消停点，这回可倒好，腥风血雨一刮，比在关外吃沙子喝风还难受，我还不如卷铺盖回西南待着去呢，还能落个清静。”
江沅斜斜的倚靠在软塌上，手欠的扒拉开一条窗户缝，让屋外无处可去的凉风钻了进来，直冲着景芫的床榻而去。
“阿嚏！”
景芫还没来得及开口制止他，就听床榻里侧响起了喷嚏声，李晏蜷了蜷身子，缩成一团，大半张脸都藏在了被子里，只剩了一双眼睛还露在外面，紧紧的闭着。许是因为房中进了冷气，他裹在被子里还是不太满足，便又向着身边唯一的热源靠了靠，直至贴到了景芫旁边，才又重新消停下来。
看着把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的李晏，景芫下意识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乱发，不经意蹭到了他的额头，顿时心中一凛。
房中炭火烧的正旺，下人盯得紧几乎是一夜未熄，就算是开着窗子也不会太冷，没道理被风吹了这么两下就开始发热。
像是不太确定，景芫又伸手试了试他的脸，虽然不显，但还是有些烫人，连带脖子的温度都不太正常。
惬意吹着风的江沅看着景芫突然鬼上身似的对着身后的人一通扒衣服瞎摸，差点惊的从软榻上摔下来。颤着声说道：“晞忱，你……你注意点，大清早的就……就”
“就什么？”景芫回头斜了他一眼，“江言之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去了西南回来就成了这副德行，还是赶紧趁着沈知寒在府里给你治治吧，别大过年的到处丢人。”
江沅“……”
“成安看样子是不大
好，有点发热，不过应该烧的不厉害。算了，你还是受累跑一趟，去把沈知寒叫来看看吧，虽说久病成医，可既然他人都在这，我也就不跟着添乱了。”
景芫看着江沅，满脸都写着：我还病着，不能出门，所以只能你去，反驳没用。
江沅得了吩咐黑着脸出了门，一路上踩的雪‘咔咔’作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拽着沈大人的衣领子将人给拎了过来。沈知寒说到头也只不过是个底子好些的文人，比景芫自然好上不少，可也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主。在江沅一届武夫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还没起床就让人破门而入，从被子里薅葱一样薅了起来，眨巴着眼睛走了半路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连外衫都是江沅随手拿给他路上穿的。
蓬头垢面的沈大人快走到景芫院门口的时候终于清醒过来了，看着江沅的眼神想杀了他的心都有。
“知寒兄快过来看看，这孩子……”
景芫听见动静回头一看，没说完的半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看向沈知寒的眼里满是惊异，这还是他头一回看见如此造型的沈大人。
不过看着沈知寒不住的往江沅那边飞刀子，景芫已然心下了然，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他是让他把人带来，可也没说不让人收拾妥当再来啊，就凭他今天让沈知寒这么没脸，想必日后结下的梁子不会太轻松。看来真得找人给他好好看看了，莫不是西南那边风水不好，还对人脑子有影响？
江沅在沈知寒‘嗖嗖’泛着冷光的眼神下默默退到了景芫身边来掩饰自己的存在感。
“这孩子发热连个动静也没有，哼都不哼一声。其实昨日夜里就瞧着有些不对劲，不过我当时也病着，也就没细问。现在也不知道是他这到底是淋了雪受寒还是从我这过去的病气。”
“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发热，我写个方子让他发出来就好了。这个年节受点儿寒很正常，只不过你这房里烧的太热，又不通风，这才赶的寸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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