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1)(1/2)
12月初,冷空气入侵,染黄校园里随处可见的梧桐树叶。
“时间过得真快啊。”午休时候,阮唐发出感叹,她手里拿着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单,脑袋磕在桌面上,犯愁地说,“距离期末考试只剩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小洱,我现在很难过……”
肖洱正在帮她看物理试卷上的错题,用红笔在题目边上标出错因,以及需要着重练习的知识点,听了她生无可恋的哭诉,说:“那就把小说停一停啊。”
“不行!”阮唐一下子弹坐起来,“头可断,血可流,小说不能停!”
肖洱不再规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她极少干预。
这时候,杨成恭拿着试卷走过来找肖洱:“肖洱,方便请教你一道数学题吗?”
肖洱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他:“方便。”
杨成恭这一次月考又是第二,他的语文、理综成绩与肖洱不相上下,英语、数学却逊色于她。
几乎所有老师都在说,肖洱在数学这门学科上有得天独厚的悟性,她的逻辑思维强大,有严谨的解题能力和清晰的知识构架。所以她的数学成绩每次都接近满分,所以她能代表学校参加数学竞赛。
肖洱讲题的时候很认真,杨成恭听得更是仔细。从阮唐那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两个人和谐得不得了。
末了,阮唐星星眼地转过头对聂铠说:“聂铠,你有没有觉得小洱跟杨学委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这话杨成恭和肖洱听了都没什么反应,只当是被言情小说荼毒已久的花痴少女的日常发病。可聂铠听了,倒是多看了杨成恭几眼,说:“没觉得。”
随后他把桌面上的成绩单胡乱塞进桌洞里,起身去了陈世骐座位上。
阮唐看着聂铠离开,小声嘀咕:“小洱,聂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冷冰冰的,他平时不这样啊。”
肖洱偏头看了看聂铠,说:“我不清楚。”
阮唐的声音更小了,几乎是凑在肖洱眼前,神秘兮兮地说:“对了,你知不知道一个超级大八卦?”
“什么?”
“她们说,梦薇‘那个’聂铠。”
说喜欢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年纪,常用“那个”来代替说不出口的字眼。可谁都明了,含糊的话语间藏着怎么样的小心思。
肖洱说:“看得出来。”
“对吧,我也觉得挺明显的。之前聂铠生日的时候不是只请了你吗?听她们说梦薇有点不高兴,那时候我就猜出来了。”
何止是不高兴,梦薇再也没有在体育课找肖洱打羽毛球,平时见了面,也只当作没有看见。
“还有一件事。这不是快到圣诞节了吗?对了,我跟你说的这些,你不可以告诉别人噢。”
阮唐四下里看看,说:“不过我最相信你了,你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梦薇好像在偷偷织围巾呢,要给聂铠当作圣诞节礼物。”说到这里,声音蚊子哼似的,“唉,她是真的很‘那个’他啊……”
那一声“唉”,像叹息,又像感慨,蕴含的意味却昭然若揭。
肖洱辨别着阮唐的神色,没有说话。
“你说,梦薇那么好看,为什么聂铠对她没有感觉似的?”阮唐的眼睛又亮了亮,“聂铠会不会不喜欢那样的女孩子?可是,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真是个未解之谜啊,阮唐觉得好伤脑筋。
聂铠的成绩中等偏上,他无心向学,但是考试前仍然会突击两天,凭借一点小聪明,考下来往往还不错。
陈世骐就不行了,他常年稳居全班倒数第一的宝座,任尔东西南北风,就是不肯退位。不过他也不在乎这些,成绩单发下来,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聂铠,今年圣诞节,我们跟二中打比赛,怎么样,正面来一场?”看见聂铠过来,陈世骐兴趣盎然,说,“在二中那个体育馆打,二中那地方绝了,妹子特别多,质量还高。”
“什么规格的比赛,怎么能去体育馆?”
“选拔赛啊!你来小马市不久,可能不知道。每年这时候,市篮球队都要在几个学校之间搞比赛,主要是看看咱们资质怎么样,要是看中了,没准就吸收进篮球队了!”陈世骐说,“你打球打得这么牛掰,没准就被看上了。”
聂铠的余光落在自己座位上,杨成恭拿着试卷似乎又在跟肖洱说着什么,两个人虽然都没有笑,但气氛好似很愉悦。
这让他觉得,肖洱和杨成恭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言不对心地问:“报名就行吗?参加选拔赛有什么要求?”
“你有兴趣?太棒了!”陈世骐激动起来,一拍桌子,“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组个队打进决赛就行。”
陈世骐和聂铠很快就凑齐了一个球队的人数。
这不算正规比赛,天宁高中的篮球校队不会整队出征,倒有不少人因为跟陈世骐关系要好,所以加入了他们的队伍。陈世骐还给队伍起了一个颇为响亮的名字,叫作“无冕”。
“无冕之王?”
又过了两周,肖洱才在课间听聂铠谈论起这个名字。
“没错,就是无冕之王的意思。”
陈世骐扬眉,用大拇指指一指自己和聂铠:“我们队连替补都是校队后卫,现在已经顺利杀进四强了。圣诞节那天,记得来二中捧场啊!”
阮唐挺兴奋,整个人都转过去趴在聂铠的桌子边沿,说:“哈士奇呀,赢了比赛的话,有什么好处没有?”
“啧,俗!”陈世骐一扬下巴,说,“我们是为了天宁高中的名誉而战!二中那帮熊孩子狂了好几年了,我还在念初中的时候就想好了,要好好收拾他们一顿。”
阮唐被陈世骐一顿忽悠,眼睛亮晶晶的:“哇,听上去很厉害啊。”
“那必须的。”
这厢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杨成恭却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自顾自地看着书。
聂铠手里转着笔,突然碰一碰前面肖洱的肩:“班长,你去看吗?圣诞节那天。”
肖洱顿了顿,说:“看情况啊,没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去看看。”
“会有什么事?那天是礼拜六。”聂铠坚持,又看向她身边的阮唐,“你们一起。比赛结束了,我请你们吃饭,怎么样?”
阮唐一声欢呼:“真的?”
聂铠笑起来,有少年人惯有的张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杨成恭知道肖洱一定不会去,她从来不会为这种无意义的比赛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和她是一类人,他很明白,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尽可能多的事情,对于他们这样的人而言,才是高效而有意义的。他一点也不担心肖洱会答应。
至于他为什么会分出心神来思考“自己会不会担心”这件同样无意义的事,杨成恭没有细想。
“可以啊。”肖洱淡淡地回应他,状若无意地说,“那你可要尽力拿到冠军啊。”
杨成恭的目光一滞,诧异地看向肖洱。
肖洱被杨成恭带着探寻与审视的目光刺了一下,等她看回去,杨成恭已经重新低下了头。
“你来看的话,我就会拿到冠军的。”
聂铠面上表情不多,声音里却透着满满的欣喜。
……
“‘你来看的话,我就会拿到冠军的’,小洱,你说聂铠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放学一起回家的路上,阮唐还在琢磨聂铠今天的话,似有所悟地看向肖洱,“他会不会是喜……”
“你小说看多了吧。”肖洱截住她的话头,说,“尽会瞎想。”
“嘿嘿,那没办法啊。聂铠这种人,长得帅,家里有钱,跟小说里写的似的,很难不让人遐想联翩啊。”阮唐振振有词,一把挽上肖洱的胳膊,“对了小洱,今天我跟你坐同一辆车。”
“怎么?”
“我奶奶身体不好,我妈今天带她去查,说是要住两天医院观察观察。所以我一会儿要去人民医院。”
人民医院就在肖洱家附近,五分钟的脚程。
肖洱点点头:“在哪个病房,我吃过饭去找你。”
晚上,肖洱把阮唐奶奶住院的事跟沈珺如说了,得到首肯后带着钱就下楼去。
肖长业最近加班频繁,这个点还没回来,肖洱虽然心生怀疑,却一直没有发现他和白雅洁的蛛丝马迹。这时候她下了楼去,先在小区外的水果摊上买了点当季的新鲜水果,才往医院的方向走。
远远看见肖长业迎面走过来的时候,肖洱是有些讶异的,比她更诧异的是肖长业。有那么一秒,肖洱几乎觉得肖长业想要立刻转身。
“爸。”
肖洱的脸色非常难看,但隆冬腊月,天黑得极早,没人能看清楚她的表情。
肖长业有车,他却在这个时候,在他本应在“加班”的时候,从白雅洁家的方向走过来。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你怎么往这儿走?”肖长业看见肖洱手上提着的水果,惊讶地问。
肖洱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的去意,目光审度地望着他:“爸,你的车呢?”
肖长业一愣,连忙说:“车啊,我停在巷口了。刚刚才下班,想顺路过来理个发,结果一去发现人满为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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