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画不完的圆,眉头结不开的结(1)(1/2)
这个假期注定不太平。
外出郊游回来后,第二天夜里,肖洱接到阮唐的“求救”电话。
阮唐奶奶的病情恶化,连夜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妈妈连日操劳,因为贫血,昏倒在手术室外。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小洱,我该怎么办呀?”
姑娘绝望的语气着实叫人心疼,肖洱跳下床,披上衣服说:“我马上就过去。”
这个点,父母早已睡下。
肖洱带上自己的银行卡,换了鞋,悄无声息地出了家门。
其实说到底,问题的根源不过是没有钱。肖洱将银行卡给阮唐,阮唐没有拒绝,头埋得更深了。肖洱无从安慰她,只能陪她去吃一点东西。
阮唐摇头,说吃不下。
“你不吃,也给阿姨买一点回来,她贫血,我们去附近的夜宵店买点益气补血的粥。”
阮唐这才首肯。
好在手术没出岔子,肖洱陪阮唐在医院长廊枯坐到凌晨4点半,老人家才被推出来。
“谢谢你陪我,肖洱,钱我一定会尽快……”
“打住。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肖洱说,“先想眼前事,先看眼前人。”
肖洱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天还是阴沉沉的。
路灯披着霜,萧索地放着光。
肖洱在过马路的时候,突然就想起圣诞夜。她笼着衣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号码拨出去,响到第五声才有迷迷糊糊的应答声。
“喂?”
“聂铠。”
声音精神了。
“肖洱,这么早?你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
“我听见风声了。”
肖洱也在同时听见他穿衣服的窸窣声。
“我在医院外面,阮唐奶奶的病情恶化了。”
“你找个暖和的地方等我。五分钟,不,我三分钟就到!”
深冬的凌晨,天地清冷得像天然冰柜,寒气涔涔。
呵气成雾,肖洱却觉得手心滚烫。说不清是因为手机,还是聂铠。
肖洱等了几十秒红灯,刚走过人行道不一会儿,迎面就大步跑过来一个少年。
嗯,两分十八秒。
聂铠跑得急,猛地停下来,咳了两声。他上下看她:“不是让你找个地方等吗?冷不冷,你就穿这么点?”
肖洱陈述:“保暖衣一套、两件毛衣、一件羽绒服,你猜我冷不冷?”
聂铠摸摸自己红红的鼻尖:“你太瘦了,看着跟没穿似的。”
肖洱:“……”
这么早,两人只能去24小时不打烊的便利店里小坐。两人买了点关东煮,坐在店内设立的小吧台凳上,肖洱简单跟他说了阮唐的情况。
“钱还不够?”
“不够。”肖洱摇头,“现有的钱就算不是杯水车薪,也少得可怜。”
“我这里有一些,你拿给她吧。以你的名义,别说我借的。”
肖洱没料到聂铠在这事上不仅热心,考虑得还周到。肖洱知道聂铠的家境,她没拒绝:“不过,唐唐要过些年才能还上。你这笔钱……”
“我不急,反正是小时候的压岁钱,放着也是放着。”
和她一样。
“那我替她先谢谢你。”
“谢就不用了。肖洱,你这么一大早把我叫醒,就为了说这个?”聂铠偏头看她,“亏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你不要假装不记得了啊。”聂铠嘀咕。
噢,想起来了,昨天的事。
肖洱说:“我没忘。”
“既然都出来了,今天就在外面玩吧。”聂铠说。
玩?肖洱头一次觉得这个词,很新鲜。
她说:“我们两个,玩什么?”
“看电影逛街吃饭,你们女孩子不都挺喜欢的吗?”
肖洱抬头看他:“你对我们女孩子挺了解的。”
聂铠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唉唉,就算没吃过猪肉,我也是看过猪跑的人。我是没交过女朋友,但不代表我不知道啊。”
肖洱说:“我不喜欢看电影逛街吃饭。”
“……”聂铠问,“那,你喜欢做什么?”
肖洱说:“找个地方打球吧。”
什么?聂铠瞪着眼睛看肖洱:“找个地方打球是什么意思?”
肖洱说:“字面意思。我想学打篮球,你不愿意教我?”
太愿意了!
聂铠嘴角几乎咧到耳朵根了:“我一会儿就回去拿球!我们去二中球场。”
聂铠知道肖洱不愿意被人看到自己和他单独在一起,所以绝对不能去天宁高中的球场打球。
7点多,肖洱给沈珺如打了电话,说自己出门找同学玩去了。
沈珺如挺惊讶,往年肖洱不常和同学聚会的。不过细细一想也理解了,这孩子大概是一直专心学业,弦绷得太紧。现在能够保送,才慢慢放松下来了。
反正是过年,放松就放松吧。
“注意安全啊,早点回家。”
沈珺如破天荒地没有问东问西,肖洱准备的那一套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
她收起手机,站在聂铠家楼下等他。
聂铠进去取篮球已经快五分钟了,时间有点久啊。
肖洱注意到楼前停车坪停着一辆车,车牌是“京”字打头。
北京的车?
她记得,聂秋同的主公司好像就在北京。难道,聂秋同回来了?
肖洱犹自思忖的时候,楼上传来巨大的摔门声。很快,聂铠背着双肩包,单手抓着篮球下来了。
气息不匀,脸色也不好看。
两人一路无话。
二中篮球场是全市最大的篮球场,且全年对外开放,很多年轻人喜欢来这里打球。
肖洱和聂铠去的时候,只剩下半边球场能用,不过也够了。
基本的运球和投球动作体育课老师都讲过,聂铠主要教她三步上篮。
聂铠介绍九字真言给她:“一大步、二小步、三高跳。”
他一边说着,一边娴熟地运球。
聂铠今天穿了一条白运动裤,运动鞋也刷得干净洁白,因为运动脱去了黑色外套,露出里头的白色线衫。
他长胳膊长腿,又穿了一身雪白,在球场上分外扎眼。
“看好了,一大步——”
他右脚向前跨出一大步,同时接住球。
“二小步——”
紧接着,左脚跨出一小步并用力蹬地。
“三高跳!”
他右腿屈膝上抬,同时举球至头右侧上方,腾空高跳。当身体接近最高点时,修长有力的右臂向上方伸出。手腕前屈,食、中指用力拨球,通过指端将球投出。
漂亮的弧线,完美的空心球,与此同时,他的两脚落地。
“哗——好帅!”
这时,肖洱听见篮球场外有人在啧啧感叹。
聂铠捡了球,扔给肖洱:“试试。”
他看起来心情好一些了,只是眉宇间仍有散不去的阴郁。
肖洱接过球,不甚熟练地拍了几下,照着聂铠刚刚教的步骤,在心里默默念口诀。可脑子转得比动作快十几倍,口诀念了无数遍,动作就是迟迟跟不上。最后没办法了,也不管规不规范,先蹦起来把球丢出去再说。
然后,只见肖大班长一溜小跑到篮球架下,奋力抻腿一蹦,高举手臂猛地一扔——聂铠的篮球顺利地从篮球架上头飞跃过去,落到球场外的灌木丛中,完成了一次完美的三不沾。
聂铠目瞪口呆。
两秒钟之后,他突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捶胸顿足、前仰后合。
嘲笑。
肖洱阴恻恻地眯了眯眼,拳头攥了又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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