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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人与多情客,皆是我(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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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日,小马市,二十二中。

校园里终于响起了考试结束的铃声。

肖洱站在接考生的家长群里,伴随着那悠长的一声声铃响,听见身边同时传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终于结束了……”

下午5点整,最后一门外语试卷上交,意味着这一年的高考正式落幕。

肖洱昨天就已经来了小马市,她没有联系聂铠,也没有回家,只是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今天一早她便起床洗漱,戴上隐形眼镜,细细地画好淡妆,换上那条裙子。然后,她像每一个送考的家长一样,按时来到聂铠考试的学校门口等待。

按时来,也按时走,没有让聂铠看见自己。

她说过不送他,却没有说过不来接他。

肖洱仗着身形优势,在人群中穿梭,最后找到最显眼的高地站定。很快,黑压压的一片脑袋密密麻麻地布满视野,自教学楼涌出,快速往校外移动。

千万种面容,在她眼里都化作相似的样貌。

只有一个人不同。

肖洱凭借有利地形,马上就在遥迢的人群中看见了聂铠——几乎就在他刚踏出教学楼的那一秒钟。

他高得很突兀,整个人的气质也与周围格格不入,一头乱毛不规整地炸裂着——昨晚大概没有睡好。

面无表情,单肩背着包,一只手伸进去掏着什么,很快,摸出一块手机来。

他低下头,开机,等待,并不急着往外挤,只随着大流龟速挪动,手指却在屏幕上快速戳着。

肖洱的手机响起来——聂铠来电。她抬手挂断。

少年将手机贴在耳边的动作顿了顿,不可置信地拿到眼前——确实被挂断了。

不甘心,重拨。

肖洱嘴角有了笑意。

再次挂断。

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肖洱清楚地看见聂铠高高地扬起眉梢,眼神危险,脸上出现了极其不爽的表情,就连嘴巴也紧紧地抿起。

他似乎“哼”了一声,把手机丢回包里去。然后,他踢踏着脚,拉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走出校门。

人畜莫近的神情,不知道的,以为这孩子考砸了。砸得还很厉害……啧啧,好可怜。

大家颇有眼色地主动给聂铠让出一条通行道来。

聂铠低头看路,完全不顾四周投来的同情目光,只觉得路好像突然变宽了。

他走到肖洱眼皮子底下的时候,她终于笑出声来。

“聂铠。”

他一个激灵,突然抬头,发现肖洱就站在距离他半米不到的台阶上。

肖洱。

肖洱?!

聂铠一时没能控制好面部肌肉和内心的情绪,于是两人大眼瞪小眼,面对面僵持了好一会儿。

肖洱率先打破僵局,她轻声说:“聂铠,我来接你。”

还真是她?

肖洱见他还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那,走吧?”

聂铠回过神来,上上下下看了她十几秒,才像个傻子似的答话:“噢。”

肖洱多看了他一眼,似乎对这个反应有些讶异,她慢慢敛了神色,从高台上跳下来,走在他前面,淡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熟悉的问话。

过去的几个月,他几乎每天都能听见这一句话。

聂铠心里一动,被触动了某个开关似的,突然大声喊:“肖洱!”

肖洱的耳膜遭了罪。她微拧着眉回头看他,却撞上少年完全舒展开来的眉眼。

笑容,花一样在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粲然绽开。两排整齐的白牙晃得人眼晕,他眼里涌动着满天星辰似的光华。

反射弧还真是……长啊。

肖洱一个念头没转过来,只见他一矮身子,长臂在她小腿弯处一揽。来不及发出惊呼声,肖洱的双脚就在一瞬间腾了空,立刻长高了一米多。

是的,他把她抱起来了。

这样的抱法,让肖洱在顷刻间想起来小时候和爸爸去动物园看猴子的场景……她有些重心不稳,手胡乱按在聂铠肩头,紧紧揪住了他的T恤。

肖洱小声骂:“聂铠,神经病啊你……”

他的脸贴在她的小腹上,仰着头看她,得意得很,大声笑起来:“是啊,我神经病!”

你不用承认这种事……

站得高看得远,肖洱这下能看见整个学校外的人行道上,所有家长考生向自己行的一道道注目礼。

肖洱深深吸气,暗自庆幸自己还好穿了最厚实的安全裤……可这一拨人,她丢脸丢得实在是很没诗意。

聂铠抱她跟玩似的,毫不费力,甩开步子快速往外走。

不,是跑。

没人会跟神经病一般见识,所以,路更宽了。聂铠畅行无阻,很快就冲出了人群。

他问:“咱们住在哪儿?”

“放我下来。”

“咱们住在哪儿?”

“……”

得到确切的地址之后,聂铠更不肯放手了:“离我考场这么近,你是不是昨天就过来了?”

“嗯。”

他的脑袋拱在她的腹部,灼热的触感,烧得她整个人都有点晕乎。

“也不早说,我昨晚一整夜没睡好。”

“怎么没睡好?”

“考得太顺手了,想告诉你。”

肖洱笑起来。

“你在笑?”他很少听见肖洱的笑声,觉得新奇,大声问。

“我为什么要笑?”

他原地转了个圈。

“因为我们要做校友啦!我们要一起毕业啦!”

肖洱差点没被他甩出去,情急之下抱住了他的脑袋。

“这么有自信?”

“那是!这卷子,理综我能考280分给你看。”

他将她放下一点,笑意盈盈的眼便全落入她眸中。

“低头,肖洱。”他气息有些不稳,“我想亲你。”

夕照璀璨,少年笑容清澈绵长。

肖洱在妆容的衬托之下,眉目温柔妩媚。她的手扶着他的后脑,缓缓低下头去。

车水马龙,街边行人频频驻足。

年轻真好。

肆意妄为,不顾后果。

肖洱预订的那间酒店房间,布置得格外精致小资,干净且有格调。海滨城市的精品酒店,甚至设计成海洋主题,连床上铺的都是深蓝色床单与被套。

聂铠单手抱着肖洱从酒店电梯出来,大步走到房门口。

刷卡,进屋,关门,取电,拉窗帘。他随手丢掉背包,呼吸急促,问肖洱:“开空调吗?”

“不用。”

“可是一会儿……会很热。”

顶灯没开,只有玄关处亮一盏贝壳形状的小灯,室内光线昏暗,肖洱的声音轻而缓:“比你还热?”

聂铠的心狠狠一颤。

她微微弯腰,对他说:“在右边的床头柜抽屉里。”

聂铠心中了悟,心漏跳了半拍。喉咙着火似的干涩,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他终于将她放下,横放在被子上。她的裙子她的人都是雪白的,在身下布料颜色的衬托下格外扎眼好看。像海的女儿,像白雪公主,像童话里的安琪儿。

聂铠胡思乱想,总之,像一切美好的事物。

他拉开抽屉,掏出一小片东西搁在枕边。随后,俯身覆上她。

“你怕吗?”

肖洱躺在他的阴影里,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她说:“我不是说过吗?你不怕,我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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