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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不敢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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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湿毛巾轻轻清洗着伤口,染红了一盆原本澄澈的水。伤口附近的部位都麻木了,只在那纤长手指沾了药粉往上撒时,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我和宾以寒坐在书桌一角的两侧,受伤的右手搁在桌面上,下方垫了个临时找来的小枕。他一手托着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小心地为我上药。

“觉得痛的话,就抓着我的手吧。”见我咬着唇表情扭曲,时不时不自觉地抽搐一下,宾以寒半是愧疚半是担忧地说,“我这边没有年轻细心的侍女,更不方便让别的下人同你身体接触。我……笨手笨脚,你姑且忍一忍,好么?”

“实在来不及找大夫来,你不要介意我这般冒犯。”

我心里一暖,虽然还是备受煎熬,仍然努力扯着嘴唇笑了笑:“不是你笨手笨脚,谁来上药都会痛的。我反而要感谢你不顾避嫌替我上药啊。”

便握住了他向上摊开的手,缓缓收紧。

都说两手交握时就仿佛是在互相扶持的动作,手心紧贴手心,彼此的体温交染,就连情意深浅都能在力度的轻重中分辨清楚。

虽然我不敢从这一点蛛丝马迹便妄自推断他的想法,但至少此刻,这样亲密的姿势,已足够让我觉得比世间所有女子都要幸福。

宾以寒替我上好了药,止住了流血,随后仔细地用纱布包好伤口,直到打了个结实却不会紧的结,才松了口气,清澈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我:“你回去后,记得找大夫每日换药。”

“这么深的伤口,估计要留疤了。”

“无妨。”我下意识地接道,“服些睡圣散,让大夫用桑皮线缝合一下,以后涂点白獭髓、杂玉和琥珀屑制的药膏,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问题。”(注)

他一顿,表情淡淡的:“陌儿似乎颇懂医术。”

我一脸茫然:“这不是常识么?就跟枸杞养气色红枣补血似的。”

他不由得失笑,清俊的脸上显出一丝无奈:“罢了,恐怕天下只有你会这么觉得了。”

内心因他这一句话疑心大起。那些药材,那些香料,似乎都是我潜意识里就存在的知识,若不是他这么一说,我怕是会一直把这些当做理所当然。

就好像刚才在烟雨楼,即使那花茶香气浓郁,加了许多掩人耳目的花草,我也一一分辨出了它们是什么一样。难道是这具身体的本能?是原先的方承陌确实精于医术么?可她一个从小关在府中的深闺少女,哪来的那么多机会学这些?

又想起我床上那本医书,我心里更是生疑。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用无辜又懵懂的眼神和宾以寒对视。

许是被我的神情打动,宾以寒不自然地轻咳一声,轻声道:“无事的话,小心手臂受凉。”

我这才想起我那只手还紧紧握着他的,赶紧抽了回去,只觉得一阵阵的热气冲上面颊,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经意间瞅见他那藏在鬓发后的耳朵似乎泛上了些许粉色,视线也微微偏开,像是有些躲闪。我的心跳顿时加速了许多,震得胸腔都在砰砰地颤。

神仙哥哥这,这是害羞了?

两相沉默下,气氛莫名变得缱绻了起来。我整个人都像发烧了似的,明明是晚冬的天气,却觉得像是被扔进了火炉一般。想着说些什么调节一下氛围,刚一开口:

“那个……”

“你……”

我俩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了嘴,面面相觑半晌,突然就都笑了起来。

“你先说你先说。”我无意识地搓着发烫的脸,皱着鼻子笑道。

宾以寒目光柔和,笑容清浅而温暖,如冬日初阳,春晨柳絮。

他道:“只是想说,好像每次见到你,都一身狼狈。”

“像只打完架的猫儿。”

此言一出,他自己先觉得不妥,微垂了羽毛似的长睫,白皙的面容浮上两片极淡的绯色,默不作声了。

我默默吞了口口水,强压住心口那颗不安分的家伙,装作毫无察觉道:“是哇,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又受伤了呀。”

“你若是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不想说的话,我怎可随意过问你的私事。”他恢复了如常的神情,道。

这个回答我甚是满意,甚至可以说惊喜过头了。他一直都是疏离有度的,一如初见时的模样,但分明对我上了心,既不会显得冷漠,又极有风度,不失关切。

虽然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样谪仙似的人物,想来一定阅尽千帆,见过无数风情万种的女子,为何尚未婚娶,还对我这么好呢?

思量一番,我将在烟雨楼发生的事,简单扼要地跟宾以寒讲了一遍。

我说了和苏茗伊之间的你来我往互相算计,说了自己如何发现茶中的蹊跷,如何偷偷拿未开刃的小刀割臂放血,还拿出了那把救了我一命的小刀,递给他看。

他接过那把血迹已干的小刀,微微蹙眉,又无奈地舒展了眉眼,似是很不赞同我这样下狠手伤了自己,却不得不承认,在当时的情况下,这是唯一能破局的方法。

只是我省略了苏茗伊设下如此毒计的缘由。我并不想让宾以寒知道,我和方且臻有婚约,至少现在……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否则我这般努力接近他,都要瞬间化为泡影。

如果日后他对我动了情,怀疑我的身份去调查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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