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宁(二)(1/2)
夏侯箬醒后,垂眸见徽宁嘟着小嘴安稳地窝在自己怀里,小小的身子已不再烫热,她松了一口气下床,将熟睡的徽宁往床榻内侧挪了挪,轻手轻脚地掖盖好锦被。
红襄闻着细微声端着面盆进内室,诡谲地笑着向夏侯箬传话道七爷正候着她。
夏侯箬不明所以,只觉着今日的红襄透着不对劲,她怕惊了徽宁,也不与红襄多说话,梳洗完毕后只嘱咐红襄好生照看着徽宁,便独自向书房去。
红襄却是一脸呆滞地望着床榻上的小身子,不是七爷与小姐共度良宵吗?怎么多了个小郡主?
夏侯箬到书房时,景翊正仰靠着木椅瞧着他在书架上随手拣的一本书,眼前明明是墨字白页,脑海内却总是浮现夏侯箬拢抱徽宁甜睡的模样,两张极相像的脸,若旁人瞧见也会觉得是亲母女吧!时间过得真快,徽宁一晃都快三岁了!
夏侯箬进屋时景翊面色十分自然,她心知定无大事,散了一口气便屈膝请安。
景翊合上书,转身将它放置原处,淡道:“起吧!徽儿怎会在你院里?”
“昨夜小郡主高烧,奶娘寻不见一个主事的人,便来了东院!”话音刚落,夏侯箬就感觉到他疑惑地视线落在自己脸颊上,犹豫几分,扯谎道:“夫人怀着身子,奶娘怕她忧心,就没有禀告!”
景翊明了地应了一声,道:“还是再传个大夫仔细瞧瞧徽儿!”
夏侯箬见景翊没有细究,也丝毫没有提及接徽宁回碧园之事,自然也不便多言,应诺道:“好!”
景翊也不知该接什么话,别过眼,只望着书架处不语,夏侯箬低垂着眼眸,聊赖地看着他的长靴,墨面暗绣细纹,倒是精细!
屋内空气分外安静,二人就这样面朝面站着,却是没一言一语!
终于是景翊觉着尴尬,轻咳几声,道:“她昨夜闹着你了吧?”话才出口,他才察觉这话端拣的有些不自然。
夏侯箬怔神,抬头淡道:“没有!小郡主很是乖巧!”
景翊向夏侯箬指了指自己的眼圈处,揶揄着笑道:“乖巧并不代表不闹腾!”
夏侯箬讪笑着抚了抚眼角,来之前她就生怕被他瞧见了她眼窝处的暗色,还特地嘱咐红襄涂抹了几层脸粉,依旧是被察觉了。
景翊却诚声笑道:“辛苦你了!”
他与她有多久没这般心平气和说过话,夏侯箬不记得了。他不自觉的笑,他诚挚的话语,教她很不适应,很快,她听见自己笑道:“这本来就是我分内之事,何来辛苦一说,王爷客气了!”
景翊明显也察觉到夏侯箬的疏离,减了笑意点了点头。
夏侯箬正要请辞,只听声后有人入屋,扶着肚子站在她身侧,是白琓瑗,面妆淡淡,发髻松散,向景翊柔弱唤道:“爷!”
景翊瞧她一副才起身的模样,不快道:“你这生母倒睡得安稳!”
白琓瑗一慌,忙道:“妾身昨夜身子不适,所以——”还未解释尽便被景翊给打断了去,只听他定声道:“既然这样,从今日起徽儿便交给王妃带吧!”
夏侯箬听着连连要出声推诿,尚来不及出声便瞧见白琓瑗眸色厉厉狠狠剜着自己,旋即又褪了去,独剩一脸担忧惊惧之色,凄色柔柔向景翊道:“不要啊!爷,妾身没有好生照看珂儿,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真的知道错了!”
景翊道:“你怀有孩子着实是不便。”
白琓瑗见他大有心意已决之势,连急急跪地道:“昨夜里是个意外,妾身身子很好,可以照顾珂儿,求爷不要将珂儿从妾身身边带走!求求爷了!”
景翊心有盘算,便不再多言。白琓瑗见状,连忙又转跪向夏侯箬,重重磕了一个头道:“姐姐,妾身往日有所得罪,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妾身吧!珂儿是妾身的命根子,您千万不能抢去啊!求求您了,那可是妾身与爷的亲生骨肉啊!”
夏侯箬连去扶她起身,无奈她却是不愿起,只抓着自己的衣袖,深深地望着自己,泪眼盈盈,梨花带雨之姿。这般羸弱惹人怜的模样,这般声情并茂之语,白琓瑗,你可知你这一番话将置我于何地?
夏侯箬惋然一叹,着力将她拉了起来,替她掸了掸裙袄下摆的灰,道:“你注意身子,当心伤了肚子里的孩子!王爷有决断,自是不会忍心由你们骨肉分离!”说罢凝眉向景翊望了一眼。
景翊神色不明,沉着脸扶着白琓瑗道:“胡乱猜疑个什么!你已怀身子,无暇顾及徽儿是情有可原之事,将徽儿暂且放东院,也是完全为你着想。你若放不下心,等生下这一胎,再将她接回碧园就是!”
夏侯箬不愿接烫手山芋,婉言又道:“妾身大病方愈,着实抽不出工夫照料小郡主,加之小郡主一向教养于碧园,忽然换个新环境怕也是不习惯得很,若是出点岔子,妾身也难以向爷与妹妹交待呢!望爷体恤!”
琓瑗急忙顺话道:“是啊,珂儿打出生起便没离开过妾身!”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景翊却是摆手,不予商量,瞧白琓瑗泪珠连连不断,宽慰道:“这哪里是离开,同样是在王府里!你若是挂心,我也可与你一同时时去瞧瞧她!”
这话一出,教白琓瑗的泪越涌越多,以景翊的脾气若再说下去怕也是难改变主意,平白惹他气恼,她只得咬唇点头。
夏侯箬到底是不愿教养小郡主的,可眼下她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力,按说这事不是应该与她商量吗?怎么就这样定了下来?他的女儿要交给她带,他还要与她时常来她院里,谁来告诉她,她这算是占了便宜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与白琓瑗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一来,岂不是明显为了敌!若她教养得好还好说些,若是出了小差池,白琓瑗定是不依不饶,百般刁难!
夏侯箬怨责地横了景翊一眼,没想正对上他藏笑的双目,夹含算计,寸寸精明。这样的景翊,她觉着她越发看不懂了,是他变了,还是她从未看清过他?
夏侯箬回屋时,奶娘与绿意红襄正哄着哭闹的徽宁吃早饭。徽宁见夏侯箬回来,抽泣着偏头看她,小鼻子一耸一耸的,没有闹着要夏侯箬抱,应是也瞧出来这不是她娘亲。
“绿意,你随奶娘去一趟碧园,收拾下小郡主的穿用,她在东院住下了!”夏侯箬行至床榻边坐下,摸着徽宁柔软的绒发道,那小丫头躲闪到一旁,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打量着她。
丫头,你也在怪我吗?也对,若是没我这个王妃,你也不用与你娘分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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