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襄(四)(1/2)
湖心竹亭因建在湖心之上得名,从岸边到竹亭有二十来米廊道,是景翊宴客的好地方,夏侯箬来过一次,正是那一次她遭白琓瑗算计与景翊决裂,所以打从心眼儿,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明明是个极美的地方,却总集污秽之气!
此刻,本应宁静的湖面翻起阵阵涟漪,幽暗的湖光托着红艳艳的火光,侍卫们手举火把,五步一岗守在廊道上,见景翊与夏侯箬几人前来退至一旁。
亭中侍卫陈雄行过一礼便引景翊去看女尸,尸体应是才从湖中捞出不久,浑身水淋淋,身上的水透着竹板缝儿滴入湖中,滴答滴答,一声一声, 甚是瘆人!
饶是夏侯箬鼓足了勇气也不敢上前来看一眼,只躲在几步开外,景翊抿唇一笑,早说她胆子小,让她在岸上等着,小倔驴不听非要跟着来,来了又打退堂鼓。不看也好,他是真不愿她见着些阴暗之物!
景翊敛去笑,便只带绿意去认人。
“王爷请看!”陈雄挑开白布,露出一张陌生的年轻女子的脸,景翊对她没有丝毫印象,见绿意反应也不大,示意陈雄继续说,“卑职奉命来查竹亭一带,碰巧发现女尸从竹亭下漂出,初步断定她是先被勒死再投入湖中,凶手试图打乱我们的视听!死者身份,尚待调查!”
景翊躬身细细打量,死者衣衫整洁,死相狰狞,额头几根青筋鼓着,死前应全力挣扎过,他取过陈雄手中的剑,挑起她的衣领和手背看了看,如侍卫所报,她的脖子上有一道致命的勒痕,深入皮肉,指甲盖高高翻起,指肉模糊。
“王爷,您再看看她的脚!”
景翊又挑开裤腿,她的脚踝处绑有一根细绳,绳子的切口齐整,如果他没猜错竹亭下的撑柱上应有另一截细绳,这才是她被碰巧发现的玄机所在。
陈雄的解释印证了他的猜测!
可是,在这里发现和其他地方发现有什么不同,既然都是要被发现,早发现和晚发现又有什么影响?这都是疑点!
景翊眯起眼,冷峻的双眸蒙上寒霜。
夏侯箬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方才她听见侍卫说的话,又见景翊盯着女尸的脚踝出神,她的目光也被细绳吸引,不多时便参透细绳的秘密,她缓缓道出心中疑惑,“杀一个人,一刀致命不是最简单的方法吗?凶手为什么要勒死再弃尸?系了绳子又割断,岂不是多此一举?又想掩饰又想暴露,真真是矛盾!”
景翊恍然大悟,笑了起来,抚抚夏侯箬的脸,夸道:“小倔驴真聪明,接着说!”
夏侯箬嫌弃地拍下他不正经的手,碰过死人又来碰她,她嫌恶心。但在这个关头她还是分得清轻重,没与他过多计较,竖起两根手指,接着道:“所以,这回至少是两个人,而且是阵营不同的两个人!”
话一出口,景翊的笑意转凉,大有跟着她的思路跑的意思!
她连又道:“我仅凭猜测,当不得数啊!听绿意之前的意思,凶手在她赶到时便逃了,所以他不会再冒风险跑来这里杀人。除非,他和死者是熟人,他一定要杀她灭口!”
绿意聪慧,被夏侯箬这一点拨,记起她救下红襄时衣裳湿漉漉的,肯定道:“他是先在这里杀了人,再赶到碧园杀红襄,所以红襄的衣裳沾了水!”
夏侯箬向绿意眨眨眼睛,笑意微微,“你说过那一男一女举止亲昵,若是恋人,他不至于下此狠手!至于他们的关系到底是怎么样,抱歉,我猜不到了!”
景翊摸摸她的头,揶揄道:“就这么点本事?”
又拿碰过死人的手碰她!夏侯箬眸中带火,燃尽笑意,说话也冲了些,傲娇道:“线索就这么点,即便是大理寺的裴大人来恐怕也是束手无策!”
陈雄向景翊请示道:“王爷,用不用卑职再下水一趟,兴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景翊抬手示意不必,飞儿和绿意的抽丝剥茧令局势明朗太多,他也没多大信心能抓到他们,与其大张旗鼓,不如静观其变!两拨人马还能设下如此精妙的局勾起了他的兴趣,既然他们想玩,他便奉陪到底!
还有他的小倔驴,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太多,认识这么久,他的确是忽略了她出身武将之家,从小习兵法权谋,观调兵遣将,若是好生栽培会不会又是一个夏侯婧!
带兵打仗的女人,景翊一阵恶寒,他还是喜欢她天真温柔,撒娇卖乖!
夏侯箬生怕他再碰自己,连挽着绿意在前头大步流星,丢景翊一人在后面慢慢吞吞。
洪江招齐所有家丁在大厅静候,步履匆匆来竹亭寻景翊,谁料景翊下一步指示竟然是再知会众人各回各屋睡大觉。
洪江从不怀疑景翊的任何决定,转身便往回走,又被景翊喊住,听他吩咐道:“提醒所有人近日府中不太平,让她们都小心些,其他话别多说!还有这里,严密封锁消息,多加人手看着这里!”
洪江诺声应下。
景翊和夏侯箬亲自将绿意送回屋,又派了几个侍卫守在她们屋外方转身回自己屋子,一天高度戒备让他们甚感疲惫,两人都窝在竹榻上谁也不愿先去沐浴更衣。
夏侯箬用胳膊肘捅捅景翊,睨他道:“不洗澡可以,手一定要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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