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归来(1/2)
“是二胡没错,耳力不错,江队!”
语气中多少带着调侃的意味,却因为语调生冷,半丝开玩笑的意思也听不见,生硬的很,就像是装出来的一样。
叶孑然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叫道:“计长心。”
江芸看过去,手按了按头,没说话,但眼神朦胧,不知他在想什么。
坐在地上的吴沉棋自是认得计长心的脸,看到她,难免不想起当日之事,面露愤恨之意,狰狞的难看。
“诶,师姐。”计长心悠悠的在三楼的边上招了招手,便瞬间闪身下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闻燚。
计长心低垂着眼皮,看着吴沉棋,道:“小孩儿,咋又被抓了?你也衰气附体,比我还倒霉。”有点儿说风凉话的意味。
“你才是个倒霉蛋儿!”
吴沉棋这话一回,两个人就像是小孩子吵架,幼稚的要死。
可计长心倒是默认了,没反驳,让这话流露了一丝淡淡的伤感。
而叶孑然已经看着计长心那一头墨色袭人及腰的长发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了,她呆住站定许久都没动。
这时叶孑然才回过神来,神色一变,抬手就摸着计长心的头发问:“你这头发?”
计长心笑了笑,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换了造型。”笑容一点儿都不似作假。
可这么多年相处的时间也不是白搭的,真不真,假不假,叶孑然会不知道吗?
叶孑然一下子就黑了脸,为了她不讲实话便搪塞她而生气,气顶在了脑门,出不来,叶孑然提高声调,叫道:“计长心。”
计长心又不回答她,叶孑然只好看向她身后的闻燚,闻燚微微摇头,那也是不知。
计长心笑了下,吊儿郎当的应了一声:“听着呢!”按住了火气上头的叶孑然,拍了拍她,温声道了句:“师姐。”
语气含没着倦意,一缕伤感锁在眉间,不散,那一声“师姐”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别问。
叶孑然微抿着嘴,忍下自己的脾气,看着计长心,流过几分心疼,又觉得抹不开面子,还是轻“哼”了一下,没再追问了。
只是目光不自觉的就瞥向那一头黑发,还是心烦,脚在地面上蹭了几下,才磨掉了那烦躁。
可谁曾想,马上,计长心的动作出乎了叶孑然的意料,惊到了叶孑然。
“说吧!你是谁?”
计长心拿着琴弓抬起,对着叶木林的脖子。
她眼尾上翘,眉尖向下,推着点儿不留余地的锋利,似刀光般吓人。
她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整个人阴冷异常,只有那握着琴杆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敲着的动作才能道出她内心的活动,紧张又不安。
江芸侧头看向叶木林,叶木林那样子有些懵,她呆呆的叫道:“长心?”
叶孑然睁大眼睛,怒喊道:“计长心!”
就连吴沉棋也是被计长心这一系列的动作弄糊涂了,这是……自家人打起来了?
身后的闻燚压着眉毛,眸子里刻上了深思,想起了一件事,仄起眼,看向身前人的背影,眼尾上挑,带着轻微的揣测。
她没顾师姐叫她,抬眼看向叶木林,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你疯了,那是你师父?”
叶孑然不知道计长心怎么了,只是这样的语气让她莫名的心慌,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她上前去按住了计长心的手,又看向叶木林,叫了声:“妈。”
叶木林没理她,这叫她有些慌神。
计长心收回手,静默了十几秒,低敛着眼睑,抬头重新看着叶木林,道:“三次了,你都在。”压低着自己的声音,沉闷的语气显得清冷极了。
叶木林看着自己养大的徒弟这样对自己,也似是有点儿伤感了,也是没弄懂这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眯着眼睛轻笑了下,追问了句:“长心,什么我都在?”
计长心握着琴弓的手紧了紧,可听着她这样问,她的心也不自觉凉了一半。
“第一次,吴沉棋的凤梧到了我的身上,闻燚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压了下去,你往我身上输了生气,你竟没感受到阵法,但我相信你,我不认为有什么的。”
“第二次,灵秀阵眼,那个阵法太陌生也太熟悉,而我隐约中看到了你的身影,我也没相信。”
“第三次,现在你又出现了,你还要碰这毒,这你说过的,你不会不记得这是烬毒,什么只知道一点儿?不懂?真是搞笑。”
身后的闻燚听见“什么方法……”顿住了目光,冰霜起,又想起他回去看到的计长心的样子,沉着神色。
计长心抿了抿嘴,挑着尾音道:“灵秀的监狱这么不牢靠,一个没长大的灵就能出来,可能?没人帮忙,可能?做出这样的毒,可能?用了如此古老的阵法,可能?”
吴沉棋明白计长心说的第一次是什么了。
他是知道不对,但哪不对他不大懂,只是对危险有丝敏感,真是那女人?
那女人每次来都用术法遮了面,只是听着这女人说话的口气很是熟悉,真是他们窝里斗?
她眼眶里似是上了颜色,一圈红了,盯着叶木林不放,心道:若你真的是师父,为何……要杀我。
这句话像一台搅拌机,搅的她心里五味杂陈。
叶木林暗着眸子,道:“我何时去过灵秀阵眼?”
琴弓里出来了一丝气钻进了叶木林的身体里,计长心“呵”了一声道:“还不认吗?”
叶孑然拉着她的胳膊,眼睛里盈满着泪,茫然无助的道:“这……发生了什么?”声音带着颤抖。
突然,那边叶木林低头嘴角提着笑,艳色的嘴唇向耳朵方向斜上挑着,眼尾晕染着毫不作掩的诡谲,眉眼之间出现一团火星,像囚在里面,点燃着眼眸,眼睛闪烁着不耐烦。
还未等她说话,计长心笑了,笑得鼻酸,眼眶热涌,她绷紧面皮,咬着舌尖,感触到的疼痛。
此刻,计长心褪去了她所有的温暖,她闭了眼睛,再次睁开时道:“我知道了,计愉,你是计愉。”
叶木林轻笑,居然轻飘飘的承认了:“我是计愉,但也是叶木林。”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撂在这儿。
但就这么含糊不清的话让计长心一瞬间懂了些许的东西,原来杀的理由不过很简单,因为只有我知道,知心人,呵……
“叶木林”即使身份暴露,撕去伪装,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上既有着叶木林的温柔气,也弥漫着血腥味的死亡气,交杂混乱。
“长心,真没想到,真是出了个意外。”叶木林瞥向计长心手中的二胡。
叶孑然揪不住了自己的冷静,但思路在脑海中却清晰了,可她嘴上一直问道:“妈,你在说什么?”
她伸手想过去拉着叶木林的手,但叶木林不留余地的错开了,叶孑然的就那么顿在空中,无措的只能慢慢将手放下。
计长心余光瞄过叶孑然,拿着手上的琴弓直接把叶孑然给敲了,一丝淡蓝色的气封住了她,计长心收回琴弓,换了只手,拉住她的胳膊,没让她晕了就摔在地上。
“江队,麻烦你把师姐带出去,你的人也先都撤出去,这事别管了。”计长心多了那份本不应该属于她的正经与严肃。
这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早就惊动周围的那些警员,但他们有事做,更何况他们也有眼色,所以只能看一看,不好上前去问。
江芸自计长心一出现就头疼的厉害,看着那二胡就更是头疼了,他觉得自己今日奇怪了些,他听见计长心叫他,还愣了下道:“好。”
他接过叶孑然,看着叶木林和计长心这二人之间的暗潮涌动,再看叶孑然那安静的模样,心道:怕这样是对的,若真的要见到两人互相……即使是她,又能管得了什么。
“那这便撤走了。”
江芸也算和计长心认识不是一两天了,知道计长心是个怎样的人,她既说她要处理了,那就不会含糊,所以他便直接叫人让他们撤出守着商场外边。
虽然不太清楚他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言语中多少猜出了点儿事情,也感受到事情的不简单。
“叶木林”看着离去的人群,目光幽深悠长,等到人差不多都不见了,她抿着嘴笑了一下,看向计长心:“乖徒弟,你是要杀了我吗?”
“平冤司规定:危害社会的灵,危害人生命安全的灵,危害国家的灵,只要作恶,必囚,必封,必死。”
计长心说完又笑了,不着的调似的开玩笑道:“如今法制社会,我岂能能说杀人就杀人?师父。”最后那“师父”二字咬的尤其的重。
“长心,你在,果然会出事。”一语双关,说的不只是现在,还有叶木林之前就想到的:她……是同时了解计愉和叶木林两个的人,只要一点儿的细节就会发现破绽,果然。
计长心听见这句话,悲凉遂淌进了心中,真是凉透了,冻的冰冷,刺入骨髓,流满全身,就像心空了。
她是没心的灵,但真被扎到了,伤了,这如人一样的感情,是难过无从说,话语无处描。
她现在感觉只有眼睛的周围热的仿佛烫人,雾气上了眼,她道:“呵,是啊!我在,会出事,所以需要我……不在。”
“叶木林”收起了脸上一直带的温笑,抬起了上眼皮,道:“长心,你才真正是从死亡归来之人,重生,重生啊!”痴了的语气疯狂极致。
计长心那双血丝布满的眼睛含着轻蔑,嘲讽道:“重生?这是偷生。”
突然,她紧握着的手放开了点儿,看着叶木林,而她再接的一句话甚是淡漠平静:“是死里逃生,师父。”
叶木林听见后,没半点儿其他的情意,只是反驳了一句:“死里逃生?不如说浴火重生,归来。”
吴沉棋现在真的觉得叶木林就是那个暗中帮他的女人,因为她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不同,这种生气和死气的结合体,他见过的,闻过的只有一个。
他看着计长心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不由幸灾乐祸出声道:“我说的没错,你还真是个倒霉蛋儿……”
话还未说完,他的嘴就被计长心给封住了,计长心直接用脚踢他,就把他弄到一旁的墙边上待着去了。
计长心嘴角斜着一弧度,冷笑了一声,幽幽道:“小孩儿,心真大,身上的毒没解,自身难保了都,还操心别人的事,嘴咋这么欠呢你!”
吴沉棋靠在墙上,搙起自己的嘴,怎么也张不开,就像拉链拉上了,他只能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计长心。
但计长心哪有心情管这个“嘴欠”的小孩儿,没看他。
而计长心身后的闻燚早就去清理那带毒的肉块,将空间留给了二人,也没顾上他。
突然,叶木林道了句:“你的法器……会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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