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挖尸寻魂(2/2)
计愉扶起她来,道:“见外了。”算是变相的承认了。
谁也没想到这人会有这么多的身份,那她到底是谁,是崇玉,计愉,还是叶木林,让人区分不来。
闻燚见到了计愉才突然意识到那句话真正的含义。
那句话还有前半部分:灵器所储之魂。
那把长剑,其实崇玉那时还留有一魂一魄。
在这千年来,她一直待在长剑之中。
因为生气的作用才渐渐苏醒,占去了计愉的记忆,夺了叶木林的身体。
可这么她和湘儿应该是同命才对。
也就说她今天根本没有想做什么。
不对。
这里面还少了一步……尸体。
她的尸体。
她虽算不得真正的恶灵,但她的骨头应该能保留下来的。
算上年份,应该在崇笛之前。
那……这树下是她的埋骨之处。
那崇笛是做什么?
他应该知道的。
所以他死前把自己最后一丝的生气封存梧桐是为了压下她的尸骨。
之前未见的是那些影像应该是属于崇玉的。
计愉抿嘴向着这几个人笑了一下,不卑不亢,依照古时礼仪,作揖,抬眼便道:“在下崇玉,各位有礼了。”
湘儿在那时就一直有些愧疚,如今见了,真正话都说不利索,断断续续的道:“小姐,您怎么……”
崇玉未说话,只是笑着。
“我曾不理解,倒是没想到真是这样,原来还真是我的生气。”
计长心也缓过神来,想通了一切,她出声讽刺道,不知是讽刺崇玉还是讽刺她自己。
叶孑然呆呆的问了一句:“我妈呢?”即使不怎么亲近了,孩子失去母亲也是难以接受,这么长的时间怎会转变过来。
“叶姑娘是一位苦命的人,那时心智不坚,被我拨了记忆,而又一心求死,我当时也没挡住,所以……抱歉。”
崇玉端的文人腔调,但已然听不出她当年的气性了,添染的竟是胡搅蛮缠,更是理直气壮。
叶孑然大声喊道:“崇玉。”
湘儿听完这一嘴,也觉得小姐的变化太大,不由叫道:“小姐。”
崇玉“嗯”了一声,淡淡道:“变了挺好的,由着自己。”
计长心知道她不是师父,也不是计愉,对于她没有过多的感情。
吞了二人记忆的崇玉必然在无形中有了二人的习惯和一些细节,若是她见了肯定一眼能认得出来,这也就解释为什么在杀她之时为何毫不犹豫。
但师父是真的已经……还是怎样,这说不准。
这崇玉说的是真是假,还有待商榷。
也许有些安慰自己。
可她真的不愿相信对你笑面十几年的人就这般没了。
等等,她这么一直在跟我们心平气和的谈话,不符合她的心性。
不对,她在拖延时间。
她眼睛错开崇玉的身体,看向那后面的大火,微微眯起来了眼睛。
她若是没看错。
那是……骨架。
突然,她的另一侧手被塞了一个纸团,她余光撇去,模糊只能看见闻燚穿衣的黑色。
她手插在了外套的兜里,偷偷摸了摸,手上有点儿潮的意思,这个感觉很熟悉,是血。
她瞬间懂了他的意思。
闻燚在计长心身后侧站着,面上的神色冰冷,无表情,同样手里拿了另一个纸团,是和计长心手中的有同样功效的东西,等待时机。
许荆被这一幕弄得有些许头疼,因为他未曾听过崇玉这个名字,弄得晕圈了,只能从听见知道的句子里判断出叶司好像是没有了,他心中有些不痛快,是因为自身的能力有了限制,他做不得也出不上什么力。
湘儿听闻“由着自己”四个字眼泪如攒了千年全都流在了今日。
小姐一生就没有由自己这一说。
出生就被安了袭职,学武,学兵法,关于战场上要知道的东西都要知道,她所有一切都接下来。
但没人问过她喜欢与否。
谁喜欢战争呢?
府上被屠,小姐从天阶云上坠下,后战争起她又重归职位,都是推着被走的。
要由自己真难。
叶孑然突然笑了,像嘴里含着香菜一样味道上头。
她这炸弹脾气被压的快要窒息了,她眼中包裹着泪,红着眼眶,她道:“真是由自己,说帮就帮,说杀就杀,太放肆自己了。”
“不然,你来。”
说完,崇玉还扬了扬头,勾着她那大红唇,挑衅之意明显。
还未等叶孑然先动,计长心已经将手上的纸团给扔了出去,正好这火也隐没掉了血和生气的味道,打崇玉一个措手不及,冰冻住了崇玉的一个右手。
计长心拿捏着这一两秒的时间,马上又画了个阵,不过时间紧,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只够定住身的。
紧接着闻燚就跃起而上,从计长心和叶孑然的头顶掠了过去,将另一个纸团扣在崇玉的上方部位直接扔下。
崇玉破开定身的小阵法。
这次她显然已经预测到了闻燚的动作,下意识的就向右侧闪,躲开了那个纸团,无疑这样也把后面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闻燚那桃花眼中闪着亮光,直冲到火里面,一把就拉住了那火中的骨架,刚顿脚停住的崇玉便知晓中计,手一抬借了一把火就向闻燚扔了过去。
计长心快步上前,用天地之气形成一个结界抵消掉了那火。
湘儿看崇玉落入下风,也想帮忙来着,可心有余力而力不足,因为她一动,手腕上的铐子就显现出来,如针刺般的椎骨。
闻燚将骨架子完全拿出,也就代表阵法没成,火一下子就灭了,梧桐没了生机,变得乌黑,即使泛着黑曜石般的闪耀的光,也只能透着凄凉二字。
骨架的中心位置还有一束火苗然然不息,那是最后的一缕希望。
崇玉眼边下的青色点燃了她身上的最后一点世家小姐的庄重,她手边瞬间祭出了一把长剑,道:“我本只想重塑一下肉身,未曾想大开杀戒,为何有一次要逼我呢?”
计长心心知已经触怒了对方,后面可能会更难
可这也不是她愿意逼她的,要是让她塑了肉身,就这般死气,这个小区周围的人都不用活了。
她之前并未看出这是个什么阵,直到看见那骨架,才发现这火并不像它展现的一般无害,而是渐进式的,它会将周围的死气全部聚集来供以重修肉身。
最终的结果她肯定要舍弃师父的肉身,到那时更是制不住,只能由着她了。
计长心低声在叶孑然耳边说道:“师姐,你带着许组长去后方,将那些被困的人给救出来。”
她拿出来了她的二胡,没等叶孑然应过要去,她就脚一钩坐在了琴箱之上,拉起来了声音。
这一次比上次好听许多,她练这一曲有九天时间,好算是有成效的。
许组长发懵的表情,明显还未从那精彩的打斗一幕回味过来。
叶孑然对这个后勤工作的安排没说什么,拉着许荆便在琴声起时瞬移了过去,以防再生变故,即使带了个人丝毫没有影响叶孑然。
琴声一起,崇玉就“呵”了一声,道:“这曲子,你们是要封印我。”
她有湘儿的记忆自然知道熟悉的声音。
这个曲子未有名字,因为每次拉时会有部分不一样,是一个随情况而定,变幻莫测的曲子,但这个曲子最后起到的作用都是一样的,它讲求的是气势,而不是整个曲子是怎样的。
崇玉背剑划掌,剑上先染上了红,随即像坐在计长心的地方刺来。
闻燚放下骨架,马上跨步一挡,拿着计长心塞给他的缠思线套住了长剑的攻势,缠思线虽不容易断,但勒住闻燚的手指沁了血,血液顺着缠思线流到了剑上,就像勒紧脖子的囚牢者,可怜的紧。
不过闻燚只眉头一皱,又握紧了。
崇玉手上包着死气用力往前一推,离闻燚的胸口越来越近。
闻燚手一转,将剑锋一转,送去了别的方向,他将手上的线一收,用手掌上的血在空中做阵,法阵有三,合为一,定在崇玉身上,大概能将崇玉困住三十、四十秒,把计长心留起顺曲子的空隙。
闻燚嘴角溢出一丝红线,他抬手一抹,蹭出了一道红印子,那边崇玉也不好受,心中对于闻燚的血又是畏惧一分,他的血古怪的很,看着和她有些相似不抵触,可又比她来说压制了她的死气。
嘴里淡淡铁锈的味道真叫人恶心发吐。
计长心越走越顺。
那无名曲前奏低沉,犹如万人低泣,悲鸣之意令人垂泪,一声破音转,逼上高潮,仿佛战马奔驰,嘶吼呐喊,所有不平之音迸发出来,抽刀断心,撕裂内心的挣扎,坦荡的摆在敞亮之处。
最后柔和婉转,抚平心绪,如一切归零,万物归一,再大风再大浪也平静下来,没有暴戾。
她拉出来五分以上的气势,有声便跟有刀有剑相同,只是耗费生气太多,这一曲过,她的生气基本全部被抽的干净,只剩这一身的血能拿来用了。
不过值得可喜可贺的是,崇玉也元气大伤,骨架上的火也快要熄灭了,不过总有一瞬风平又有风动。
“小姐。”一声担忧的大喊。
湘儿挎起了骨架,即使她身上疼痛难忍,精血逆流,可见她忠心不变,依旧要护着她家小姐。
崇玉褪去一身骄傲,不过一个迷茫不知路的人。
但即使过去坎坷人生再有很多苦楚,也不应该当做你迫害别人的借口,因为在这其中也有无辜的人受了伤。
一命两身。
湘儿承受着撕扯的痛,低头自嘲:苦命,不认命,却仍是顶不过由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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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
正要出门的时候,闻燚拉着计长心的衣角拽了一下,道:“死地归来之魄。”
计长心被拉住了前进的脚步,扭头看他,道:“什么?”
闻燚回答道:“白纸上的字。”
计长心顿了几秒的时间,看着闻燚认真的模样,那双浅色包裹着冰雪的眸子,笑道:“好,我知道了。”
闻燚学着计长心的笑比了一下,不知道那印在他的脸上是怎样的,但只觉得她的嘴角刻着的笑不合时宜的有丝触心的让他想要去学习这简单的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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