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圣诞老人 之一：是一掷千金的豪客，也是打赏大方的恩客（1/2）

在赌场里，赌得越大的客人，通常脾气也越大。赢了，自然看什么都顺眼，一旦输了，从客服到荷官，从主管到经理，对着谁都百般挑剔。曾有个这样的老板，连输几百万，最后输毛了，自己去拍了照，限制一年不能进赌场。VIP经理知道这事后松了口气，说，“听到这个消息我真是开心死了，但公司知道了要伤心死了”。可见在客人这件事上，赌场和员工的喜好往往大有偏差。

但有一类客人，是赌场和荷官都喜欢的。他们既是一掷千金的豪客，也是打赏大方的恩客，他们被称为“圣诞老人”（Santa Claus），是给公司和荷官都带来幸福的人。从这个赌场建成以来，有过三个这样的“圣诞老人”。

舒先生和王老板

第一个“圣诞老人”姓舒，但他不允许别人称他的姓，只能叫”先生“，不能叫”舒先生“。中国的荷官和主管一听就明白原因，就像他那些赌友，也从不会在牌桌上叫他”老舒“。

我第一次进贵宾厅的包房，就是给他发牌。那是个很漂亮的房间，宽敞明亮，桌面是明亮的紫色，而不是一般百家乐台的绿色。旁边放的也不是普通转椅，而是古色古香的木椅。四面墙上挂着大幅摄影，画面一色是瀑布流水。茶几上面有各色鲜花，下面有成套茶具。

舒先生本人是个瘦小的中年人，剃着平头，衣着朴素（其实，那些赌起来成百上千万的豪客，大多是这样貌不惊人的中年人），也没什么坏脾气，只是喜欢在看牌时一惊一乍地大喝，“嗨呀！”“好！”，或大声抱怨，“我操这什么破牌啊！”我在客人看牌时会经常走神，所以不时要被他吓一跳。那天他带了三十万筹码，两小时内输得干干净净。但他赌品不错，输了也不找茬，只是自己坐着生闷气，气了一阵子，什么话都不说地走了。

关桌后，经理特意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第一次在包房发牌感觉怎么样？我说还行，没什么区别。她又问，客人赢了还是输了。我说，输了。经理就笑，说他最近运气不好，输了好几天了。但你知道吗，他曾经是我们这里的第一个圣诞老人呢。这家赌场刚开张时他就来玩了，给过十几万小费。还有那间房间，就是为了他专门辟出来的，里面的装饰，椅子都是按着他的喜好布置的。我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说，但今天他没给小费啊。经理很看得开地说，他们都是这样的，输得多了，就不再给了。

我心里默默在算，每多一万打赏，我们每小时的小费收入就能涨一刀。他要是打赏了，就算十五万吧，那我们每人就多拿六百刀呢！可惜了，没赶上。

我进了休息室，把那些话和相熟的荷官复述了一遍，开玩笑说咱们没赶上好时候。旁边的老荷官插口说，“这个也不算打赏得最多的呢。是不是艾瑞克？”

她的后半句是问另一个荷官的。艾瑞克（那不是造过火箭的艾瑞克。我们有好几个艾瑞克）是个做了**年的荷官，做事总是慢条斯理的。发二十一点，别人发三手牌的功夫，他才发一手，看得客人急死，常常换个桌子玩，于是他就能休息了。但他这速度放在百家乐桌上就正合适，加上他脾气好，别人说什么也不动气，永远是乐呵呵的。这时候他也只是笑，不说话。

另一个荷官代他说了，说你们不知道吧，那个姓王的圣诞老人手才宽呢。艾瑞克给他发牌的，他一礼拜里给了多少小费？二十一万，是不是，艾瑞克？

艾瑞克终于说话了，还是那样慢吞吞的语调，说，“是二十四万三。那时候啊，我们把他给的小费全换成500块的筹码，小费盒子里都塞不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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