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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燃青衣·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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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蝶浑身一颤,双目圆睁,张嘴想要否认,又像是想起什么而平静下来,神色不解:“小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满耸了耸肩,搭在小蝶头上的手绕到她耳后摸了摸,再去捏她的肩膀,最后放下手来,若有所思:“没有易容也不是缩骨啊……让我想想……嗳呀,你莫不是唐门这代更小那一辈?”

小蝶别过脸去,闭口不言。倒是小满舞着拳头,愤愤道:“太过分啦,竟然叫这么小的姑娘作探子,唐门果真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

嗔怒过后,小满眨眼又恢复笑颜:“莫怕莫怕,我最是见不得别人欺凌弱小,断不会把你身份告诉外人的。”

小蝶只僵硬地重复:“小蝶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满点腮笑道:“不知道也没关系,人家大发慈悲予你说一说,你听着,看我说的对不对?”

“这些年我们将这儿的消息和踪影掩的干净,即便是唐门怕也要好些时间才能查出它真正所在。又因这儿的人除却执行任务,极少出现在明面处,这些人彼此知根究底,派人拦截替换从而渗透的难度过大。随后唐门经调查,有闻青衣楼收纳孤儿以及掳走目标家族可培养之子,林林总总考虑下来,为不打草惊蛇,最好的方法无非是让年纪更小的一辈扮作孤儿一类,让青衣楼收留,从而打入内部取得消息。”

小满扁扁嘴:“我曾与叔叔说,不必心急不必心急,若欲寻得的新弟子,我们自会安排妥当。怎想终究是蛮子,大张旗鼓锋芒毕露不说,人心不足看不清自己所处定位,反误了大事。青衣楼这名字还是人家起的呢,却是白瞎了这么个好名字。”

“最气人的是,蛮子只会给人取代号叫赤橙红绿什么的,居然不听人家叫他们勾魂夺魄黑白无常的提议!既然如此,还叫什么青衣楼,直接叫彩衣楼、黑风寨、霸剑门、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宗不好么?”

从小满话中可见,她口中“我们”与青衣楼并非同一个组织,因利益或者其它而联合在一起,且“我们”所处地位比青衣楼尚要高上一层。

小满双手捧腮埋怨罢,看小蝶神色极不自然,显然被她言中,便心满意足拂身而起:“小蝶妹妹毋忧,你的事情我会为你保密,不过嘛……”

她明眸一转,巧笑嫣然,双手合掌:“我猜,昨晚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唐门追踪,定有人聚在附近,不是山谷之外,便在竟陵城中了。唐门威名赫赫,通常时候神龙见首不见尾,人家自年幼开始便心生向往,可怜一直无缘一见,今日恰好一睹真面目。”

说完,她也不看小蝶面色,翩然而去。

天色仍明,距离入夜还有好些时候。小满回到客房,在外对随她而来的一行护卫留言出门散心,入内则取了斗篷、提笔写字放了鸽子,然后提着橙使的令牌从马廊里牵了马,赶着离开了山寨。

鉴于阿奇已被抓拿,红使派遣出行搜索的人皆散去,仅剩两三个原本就驻守在关隘处的守卫聚在一起打屁聊天,见了小满腰上令牌二话不说放行。

待出了山坳,踏上两方皆是山壁的林间小道,小满拽停马匹,抬眼四下扫视,小手抚着胯下马匹脖子,脸上露出狡黠的笑:“虽不是什么宝马,好歹是个日行百里的脚力,阁下跟的如此紧、又这般悄无声息,可见轻功了得,可惜身上血气突兀。人家不过一个小小女子,无权无才何须阁下费力刺探?不如请阁下露出真面目,彼此放开来一谈,如何?”

话罢,有人自凹凸嶙峋的山壁间跃下,周身掠着劲风,又像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落地,站定在小满前方三尺开外。他腰负水囊,一个黑褐色皮质水囊,着一身青色短打,粗布裁的糙面上染着模糊的褐痕,松松垮垮不太合身,却自成一派闲惰。

小满细看他眉眼,掩唇轻呼:“竟然是那棺材里的哥哥?”

抬手间,她那浅粉色的袖袍里抖出一个浑圆的物什往地上坠,那方青衣青年眼也不抬,只把手像拂去尘埃般轻轻一挥。

眨眼间,圆珠落到地上。但此刻地上已多了一个水囊,水囊腹部被利刃割破,所以圆珠落到了水中,发出“咚”的一声,清水涌出。

马匹打了个响鼻,长腿踱步,晃晃脑袋。小满放下掩面的手,眼中狡黠褪了两分,化为凝重:“藏头露尾并非大丈夫所为,大哥哥,你若要对付我一个小小姑娘,岂不叫天下人耻笑?”

青年道:“趁人不备亦非正人君子,既非正人君子,便无须以礼相待。”

小满咯咯笑道:“可人家是女子,常言最毒妇人心,自当可以趁人不备,无须以礼相待。”

青年回答:“既然如此,你便把我当做小人。”

“人在江湖,名节为大!”

“但死人不会说话。”

青年手中握着一把精铁长剑,长剑极为普通,放到铁铺去不过是五两银子一把的大路货色。

长剑无鞘,或许本来是有的,但而今仅在靠近剑柄的剑身之上用青色布带缠出巴掌大小的地方,用以握剑。

所以它是一把不必出鞘就能杀人的剑,所以小满的面色一改,又多了两分诚恳:“原一心以为大哥哥是唐门中人,哪知竟是小满年幼,经验不足便想当然般地先入为主,唐突了哥哥,小满在这里给你道歉了。”

“此话从何说起。”

“因为唐门中人皆是狐鼠之徒,卑鄙无耻、阴险狡诈、心狠手辣、风流下作。”小满说着,不忘紧盯青年神色,见他丝毫不为所动,顿了片刻,缓口气继续道,“因为唐门中人深藏不露,而这一切又来得太过巧合,若新来的小姑娘并非缩骨易容,凭她的年纪绝对难以成事,必有经验更长者守护在旁。与她同来的陌生人事,只有棺材里的尸体。”

“所以你怀疑我是唐门中人。”

“是,我知道唐门心思难以捉摸,心底却有了轻敌之意,一叶障目。试想你若真的是唐门内门弟子,他们绝不会将你放入棺材运入敌腹,因为无人知晓青衣楼众是否会因警惕而将你大卸八块、沉入水底、焚成灰烬、或者埋入深土。人呆在棺材中任人鱼肉,每一个内门弟子对唐门来说都不可放弃,他们不会冒这种几乎十死无生的危险,于是我发现自己错了。再后来,你既已潜入山寨却追着我这个局外人离开,更加证明我先前想法的错误。”

“我随你离开青衣楼时,你方才认定我并非唐门中人。”

“对,后来的话,只为试探你是敌是友。”

“那么你的答案。”

小满故意用目光扫过青年手中剑:“大哥哥可知道唐门止杀令?”

“忠良仁义不杀,德泽百世不杀,誉满杏林不杀,生不如死不杀。”

“我以为大哥哥会闭口不言,依此言看来,大哥哥果真不是以上任何一种人。”小满收回目光,浅溪般清澈的双眸微敛,“大哥哥听我诋毁唐门时无动于衷,既无面露赞同,也无恼怒,故而大哥哥非敌非友,似敌似友。”

青年长身玉立,神色冷淡:“一个人若设了自以为不凡的局,作了自以为正确的推理,便会忍不住与人倾诉,否则无疑于衣锦夜行。说到头来不过是想得到他人的认可,无论此认可是好是坏。”

小满一拧肩侧长辫上的头绳,面颊腾起红晕:“大哥哥,我想我开始喜欢你了,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我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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