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机叆叇·料峭 二(1/2)
青袍人微微一笑:“姑娘所求,恕我们不能答应。”
他的回答完全出乎封人醉杏的意料,令她险些大惊失色:“为什么?”
难道他察觉了她的意图?
青袍人将她脸色变化看在眼内,嘴角露出一丝带着不屑的笑:“不论姑娘心中另有什么打算,不要忘了我们有五人,你们却只有二人。劝你把那些小心思扔掉,否则定叫你们吃些苦头!”
黑衣人面色不改,两个白衣道姑对视一眼,面有迟疑,最终什么也没说。
封人醉杏听罢,分辨出黑衣人约摸是打手角色,白衣道姑看似是抉择者,唯独青袍人疑心最重。心中暗自反省到底是她太过想当然,实力不对等的状况下,谁会听她言语?哪怕人无伤虎意,又焉知虎无害人心?
长辫白衣道姑接着青袍人话末说道:“行了,莫要磨蹭,走罢。”
话罄拿眼瞥过封人醉杏,抬了抬下巴,往淌着流水的山洞中指。
封人醉杏暂时没能想到脱身之法,只:“洛小弟,你看现在这状况,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你也别怪我领错了路、开错了头,暂时……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穿过这山洞,能有什么意外发现不是?”
洛戈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就看了封人醉杏一眼,然后随着封人醉杏走近山洞。
山洞位置不高不矮,封人醉杏曾是个“飞檐走壁”爬墙的角色,攀爬上去自不在话下,顺带垂手把洛戈拽了上来。至于另外那五人,在她走入洞内后提气一跃,便轻巧落入其中。
因有水源,洞中阴冷非常,但前进不足数里,便潜入地下成了暗流。
沿途石壁湿滑,四面都是青苔,不好下脚。
封人醉杏在她母亲过世以后几乎是放养大的,因家中人冷漠,多爱到母亲娘家、也就是柳家玩耍。柳家家境数十年前便在走下坡路,封人家崛起以后、封人醉杏年纪还不大之时,柳家几乎是捉襟见肘。偏这家人都是有傲骨的,不屑觍着脸伸手向封人家要救济,奈何叫封人家夺走了人脉财路,唯有另寻出路。偏时运不济,家道中落,子孙没有几个有经商头脑,着实束手无策坐视每况日下。
封人醉杏年纪小时,不说把表哥表弟揍哭过多少回,只说那年柳家做药材生意,家中小辈上山摸草,她一脚踩空滚落山崖,半日不见人影,就在一家大小搜寻无果万分着急之际,她满身泥泞怀抱一株老参坐在家门口等给开门,嘴里还哼着歌。
回到正题,这里要证明的,是封人醉杏还算利落的步伐。
走了半盏茶,洞穴里头并没有出现猜想中的危险,不远不近缀在封人醉杏和洛戈身后的五人放松了绷紧的精神。
并不能说他们大惊小怪,开始时他们亦以为此处不过是个寻常树林。而后青袍人莫名走失了三个师弟不说,黑衣人在树林中状似遭遇鬼打墙困了一日一夜,白衣道姑则误入兽巢遭夜半出行的群兽围攻,五人几乎各有不可思议的遭遇,令他们不得不再三谨慎。
他们不是恶人,往日做不来逼迫弱女子与孩童的事情,只是在这偏僻无人又危机四伏的树林中,与自己性命一相比,自然什么都不重要。
没有发现危险,两名白衣道姑便松了紧握的剑,始觉冷汗湿了手心,比门派大比还要来的紧张。她们二人也算是内门中游弟子,多少下过山好几回,听过别人说起路途曾遇见的危机,不以为然认为是别人功力不足,直到此时才知道厉害。
见路途寂静难耐,长辫道姑不由与她师姐说起了话:“师姐你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别提这虎还不在穴中。如若刚才在外头便因忌惮离去,可是要错过好大一个机会离开那处,回头还不定能找到其他出路呢!都说畜生记仇,要再困死在那林子里,待得夜晚被围困起来,那可糟糕。”
高髻道姑瞥她一眼:“便是你这妮子有道理,旁人都没有。”
长辫道姑嘻嘻笑罢,挽过高髻道姑手臂:“哪里哪里,我有师姐惯着嘛。”
高髻道姑又好气又好笑,还未说话,青袍人回首接道:“实则为今上上之计,莫过于趋利避害,奈何三位师弟生死不明,我身为师兄无颜回去予师尊交代。”
顿了顿,他叹了口气:“谁又想得到此处会是险境。”
几人心有戚戚,无不颔首以应。
黑衣人之一忽而问:“前面二人,经此一事,必定怀恨在心。需不需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神色云淡风起,呼吸时手中火折子光芒明灭,一抹血煞戾气消隐唇齿之间。
白衣道姑们为之一怔:“不至于如此罢,他们一个女子、一个不大的少年,哪里会有报复之心……”
“非也。”黑衣人又道,“江湖中妇孺需严防,先前那名女子显然是想让少年脱逃,好通风报信。如此推断,他们定有同伙,约是与我们一般,走散了而已。”
另一个黑衣人也道:“该女子衣料不差,或许比我们所见的要更有身份。”
“但适才问她姓名,并非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可以说谎。”黑衣人似乎善于分析其中关节,说的头头是道,“有头有脸的人物,仇敌亦多。她身居劣势,为了躲避仇敌而撒谎,并非罕见。”
黑衣人一在队伍前一在队伍后,其间未曾交流,却如心有灵犀,得出的结论惊人相似:“改日与她相遇,保不准遇到为难。若叫她将一切宣扬出去,我们兄弟二人无妨,几位道长要如何自处?”
这话不得不说戳中了白衣道姑与青袍人的忌讳,他们都是门派弟子,别人看法可以不顾,师门看法却定要顾忌。
思及此处,除了长辫道姑仍有犹疑,高髻道姑与青袍人都泄露了些许杀气。
走在最前头的封人醉杏早有提防,毕竟那五人逼迫她入洞探路时,她就知道这五人的话不能信。一闻得身后有动静,立即竖起耳朵听,奈何五人对话声极小,全然听不清楚。正懊恼时,洛戈脚步顿了好是一顿,引得她注意:“洛小戈你怎么了,走不动了吗?”
洛戈摇摇头:“他们似乎在说……要杀了我们。”
“什么?”封人醉杏先是一惊,而后露出早有预料的冷笑,“这些家伙,果然呐……还没看到终点,就想着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哪有这么简单!
封人醉杏心中暗道:可惜她势单力薄,想不出什么好方法,唯有拼命一搏让洛戈逃跑。洛戈一旦逃脱,这五人定会忌惮,届时她再揭露身份,顺便借雷家的势恫吓住这五人,从而保住性命。否则如今状况着实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双方各怀心思,又深入了半柱香。
洞穴初时陡峭向上,而后回缓下落,不时再度缓慢向上。洞中腐败之息不提,阵阵阴风表明此处定是有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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