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珞殷觉得自己又被拐弯抹角的骂了。

“珞殷，想不想听故事？”

睚欣突然出声问，珞殷却是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因为他记得明天貌似要去见麻烦的人物，似乎应该早点休息。

“是很长的故事？”

“很短。”

“好，你说。”

月还未上中天，而且故事也很短，珞殷也喜欢听睚欣讲故事。

故事真的很短，有血、有兵刃、还有小孩的哭喊和大人的惨叫，在杀戮发生的时候，两个小姑娘分别爬进了距离她们最近的容器里，活了下来。而她们的幼弟则只会抱着母亲的尸骸哭嚎，没有机会躲藏，也就没能活下来。

“她们在满是尸骸的房间里藏了整整五天，蚩索在米缸里找到其中一个小姑娘。再一天后，上代‘重凌’从粪桶里把另一个小姑娘给提了出来。米缸里的那个小姑娘，在已经开始腐败的家人尸体前哭了很久。另外那个浑身恶臭的小姑娘，则吐了很久很久，并且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跟任何人说话。”

珞殷皱着眉，难以置信地问：“这……是什么？”

“这是十多年前发生的旧事，死的只是一个小村子里的人，不曾被记录，我沁园也不能将如此小的事情记录进卷轴。”睚欣不无遗憾的说。

“那这件事就会被当做没发生过？”珞殷问。

“嗯，因为死的人不算多，沁园的卷轴不会记录少于千人的事件。”

“那这是什么地方发生的？”

“战湘西一带。”睚欣道：“当时湘西州兵去抓那个小村子里孩童去血祭，村中的人反抗，结果就被屠了整个村子。”

清冽的声音

说到此处微微一顿。

睚欣看珞殷面上难过不已，便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才继续道。

“这个故事的结尾还不算坏。”

“这还不坏？”珞殷难过道。

睚欣点点头，继续道：“蚩索带走的那个小姑娘，因为经历了那些事情，心性不适合留在沁园，不久后就被送到了重家。她在重家跟‘重凌’带回来跟另一位小姑娘相逢。二人习武根骨都不低，加之性情坚韧，不久后，她们各自便都得到了重家十五个身手最好之人的字号。”

听到此处，珞殷不自觉瞪大了眼，半晌才回过神来。

“你在说的是八重的过去？”

“对，就是八重。”睚欣颔首道：“她们是重叁和重肆。”

珞殷无比惊愕的看着睚欣，睚欣则继续对他笑道：“她们两姐妹在重家重逢，获得了重生一次的机会，不过……”

不等他把话说完，珞殷就手忙脚乱的打断：“不许说！”

睚欣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反问：“你又知道我要说什么？”

“肯定是什么她们跟到一个糟糕的少主人，才害死了她们之类的话……”

珞殷说得很急，根本不想给这个擅长言辞的人打断自己的机会。

“你如果真的是一个糟糕沁园之主，为什么不赶快忘记那些事，你还记得她们的事，就说明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

“你当八重是朋友，他们也把你当做亲人，你在他们心底就是最好的少主人。所以你不能说这种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说。”

睚欣眨眨眼，看珞殷说地急迫又郑重，好像攸关生死，他却撑着头笑了起来。

面前这个人哪里呆了？

这不都会开口安慰人了么？

果然只是看起来呆而已。

“你还笑！”珞殷觉得自己又开始上火了。

“不笑莫非哭么？”

“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不早了。”

睚欣起身朝珞殷摆摆手，挑开幔帐，步入小楼中，声音轻轻传来。

“我只是看到跟随嵩峻王的双鸳，才想起重叁和重肆那对姐妹，你也别皱着个脸了。早点休息吧。”

珞殷站在小楼外面，听着四周孜孜不倦的流水声，亦如往常一样平和，他却隐约察觉到一些不同，更觉得眼前这般感觉莫名的熟悉。

就像在江雪门发现青一线的解药后，他莫名又感觉到那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珞殷厌恶这种古怪的平静。

厌恶至极。

次日清晨，睚欣接到雉鹰送来的消息，眼底多出几分了然地笑意。

当日午后，风陌、君迁子、宁堪、杜宇、珞殷与睚欣共六人，一同离开沁园。

君迁子和风陌与一部分沁园之人，前往赤水渡头接应湛天谣等人。

珞殷与杜宇去见右宰辅田卓。

睚欣和宁堪则去找左丞相卢立讨回三百万天帝兵虎符。

后来，珞殷才知晓，当时田卓想见的是白景，卢立想见的也是白景，睚欣却用了沁园之主的身份，兴起无数波澜。

睚欣猜中了两位宰辅来到此地的目的，却没有用二人期望的身份去见他们。

就是这两个身份的误用，惹出了许多难以预料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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