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1（1/2）

“你说母亲撒了谎？”

湛天谣不相信。

“母亲不可能对我撒谎，也没有必要对我撒谎。”

无论是对付父亲的，还是没有杀死她的理由，母亲都清楚的告诉她了。还有什么能比一个做母亲的利用女儿来得更难以启齿，其它的事情又怎么还有说谎的必要？

“她撒了那么多谎，连自己都能骗过，更何况是你？”

白凝羽面无表情地粉碎湛天谣所坚信的一切。

“不可能。”湛天谣否定。

“不如都告诉她吧。”睚欣再度说。

他的话似乎让白凝羽花费了片刻整理了思绪，才开口讲述了一段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过往真相。

“有一个天赋绝伦的人，却不引以为傲，亲切待人。从上至下，无不对其众望所归，万般信服。无人不甘愿臣服，无人不虔诚膜拜……”

白凝羽没头没尾地说着。那语焉不详的话语里，没有提及任何一个名讳。

“我与那人在十宿寨遇见。”

如同老者讲述尘封往事，诉说了数个模糊不清的相遇相知。

“那个人很喜欢桃花，手腕上纹的却不是桃花，而是一枝小巧的粉色翠竹。我当时就问过那个人：‘你手腕上是什么标记？’那人说：‘这是我所在氏族的图腾，代表以我之血骨永远守护族人。’”

那样完美的天纵之才，后来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他说：“你们不曾见过完满，就不会知晓湛氏是如何。”

时间模糊了所有旁枝末节，只留下唯有他能懂的沉沦与执迷不悟。

“湛氏是宿寨寨主，湛氏成了白御，湛氏成了青御，湛氏成了白景……湛氏是最天道加持的命运宠儿，湛氏还成了至今为止唯一一位正式继任白景后还能清醒犹如凡人，更能像凡人一样跟普通人交谈。”

那位与白景交谈过的“凡人”便是白凝羽。

天意下顾凡人，后者深受震动、感激涕零，终其一生铭记。

“那是一位空前绝后的白景，甘愿为万万凡人舍弃所有，哪怕灰飞烟灭也在所不惜。因而他能驾驭白景所有的力量，而不是被天意之力逐渐吞噬殆尽，变成一具只能供天意寄宿的无感躯壳。”

白凝羽说：

“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本该高高在上，却会为我答疑解惑、谈天说地，甚至会一起饮茶对弈……”

白凝羽之后的话语彻底混乱了。

开始他提到无人不甘愿臣服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他在说初代天帝，后来发现他说的另有其人，更可能不止一个人，而是很多人……很多湛氏之人。他们在他漫长的寿命中，出现过许许多多次，无一不是惊才绝艳到让他过目难忘。

可他也好像遗忘了很多东西，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谁，只能既清晰又混乱的絮絮诉说出无尽的赞颂，诉说这湛氏的辉煌过往。

“湛氏这一族的族长，总是在氏族延续与心中的公允之间挣扎，力求寻找一个平衡。”

许久，他终于提及初代天帝。

“初代天帝入主天都府后，赐予那些助他创出不朽功业的能人异士掌控气运的加持。这是他感激自己左膀右臂的方式，也想为湛氏后人留一线生机。他考虑到若将古族系的黄图交给了湛氏后人，对其他古族系会是极大的不公允，又唯恐日后在湛氏没落，难以许村……他几番挣扎之下，最终决定将一起交托给我……”

白凝羽会同意初代的恳请并非因为请托之人是初代天帝，而是因为他与湛氏割舍不掉的渊源，是他对那么多湛氏族长的虔诚与敬意。

“所以，我答应了初代天帝的要求，许诺只在湛氏气运将尽时出面，由我来判断是以我的力量助湛氏一臂之力、帮其渡过难关，还是选择透露一支古族系所在，帮助战世除掉那只古族系、夺取他族气运来维系湛氏的续存。”

白凝羽千年如一日的履行着请托，至今从未违背过誓言。

模糊的过往告一段落，白凝羽终于对湛天谣道：

“现在该你明白，这夺取气运与否根本就由不得你，而是在于我。”

他残忍地告诉湛天谣：“这是初代天帝与我拟定魂契时就已决定好的，是初代给我的信任与责任，不容你质疑或改变。”

白凝羽面无表情地看向湛天谣残破袖口下露出的手腕。

那上面并没有粉色翠竹图腾，只有一片浅色的新肉。

没有熟悉的图腾，也就不值得他怀念。

白凝羽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湛氏一族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手里，而是由他在掌控。

湛天谣在白凝羽的注视下，犹如被恶鬼扼住了咽喉，手腕微微颤抖起来，既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动弹，只能听他说：

“你们湛氏能延续如此之久，足以证明初代天帝的选择没有错，也足以证明我的判断从未出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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