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白(一)（1/2）

初春时节，早上的阳光虽然灿烂，但总是没什么温度。

空气中泛着凉意，而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却穿得很单薄。

老师莫约三四十岁，剑眉，此刻眼角正微向下垂，眉目间带着点儿漫不经心却又从容不迫的意味。

他把外套脱了随意地搁在讲台旁的椅子上，穿着一件灰色毛衣站在晨光里，整个人像是镀了一层温和的柔光，有意无意地正好把他身上那些某些看起来有些锋利气的东西压了下去。

他一边懒洋洋地望向讲台下几个交头接耳的学生，一边做着乏善可陈的自我介绍。

“……我希望，在接下来的学习和生活当中，我们可以互相……”

下面的学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一边打瞌睡一边快要把白眼翻到后脑勺去。

“报告!”

老师的话突然被人打断，昏昏欲睡的瞬间被吓醒了，“咚”地一声一头栽在了桌子上，听声音都疼。

老师皱了皱眉头，望向门口——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男生，正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他看到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的正脸后，愣住，后退几步，望了望教室门框上的班级门牌号，有些疑惑地喃喃：“高三九班，没走错啊……”

讲台底下传来几声低笑，有人趁机开始窃窃私语，老师咳了一嗓子，一脸不悦，“门口那个同学，叫什么？”

“啊？”那男生回过神来，条件反射似的站直了腰，“我、我叫郑朝昀，先生您、您哪位啊？这里是九班吧？我没走错地方吧？”

台下这次有人笑出声来，老师额角似乎有青筋跳起来。他向传来笑声的地方扫了几眼，等教室里恢复安静之后咬牙切齿地开口，

“郑朝昀是吧？第一节课就迟到，你行啊——给我到座位上站着听课!班长呢？你们班有没有班长？给我记一下今天迟到的名单！”

“那个，这儿——我就是班长。”站在门外的男生扶了扶眼镜，举起手来弱弱地开口。

老师：“……”

台下轰堂大笑，一个个一扫而光之前因为熬夜学习而露出的疲惫神色，纷纷向门口的傻缺班长投去同情的眼神，有几个胆子大的熊孩子甚至拿出了手机拍照。

然而不知道是谁忘了关闪光灯和快门声，咔嚓一声，照得新老师两眼一花。

老师：“……”

熊孩子一声惊呼：“我去忘了关了……”

这一嗓子，声音大得满教室都能听见，接着又是一阵哄笑。

这帮兔崽子现在倒是不困了!

新老师咬牙切齿，刚要说点什么。

叫做郑朝昀的男生这时朝着教室里面猛地开口喊了一嗓子——

“安静!”

一嗓子下去，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随后他冲讲台上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一笑：“抱歉，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师：“……”

新老师突然觉得心好累 。

上岗第一天——不对，第一个小时，他就开始盼着退休了。

老师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

然后他拿起粉笔，果断决定无视掉那个脑残班长，打算先让他在门外站一节课。

课间休息。

“老郑，你小子行啊哈哈，”一只手猝不及防地拍在正在写作业的郑朝昀肩上，“这新班主任看起来有点脾气不好啊，我不得不服，您这撞枪口撞得——啧啧啧，可真是巧啊……”

“去去去，”郑朝昀皱起眉头扔开那只

手，“你以为我想啊。昨晚初中同学聚餐，不小心折腾得有点儿过了——”正说着话，他突然话锋一转，冲坐在他前面的男生说到，“唉，不对啊，黎城，你小子昨晚不是闹得比我还狠吗，怎么没见着你迟到啊？”

一张脸突然凑过来，把正在发愣的黎城吓了一跳，他先是有些不自然地避开郑朝昀的视线，然后不太明显地笑了一下，“滚开，离我远点，一身酒气，熏死我了。”

“哟，你还敢嫌弃我！”他作势要向黎城一掌劈过去，这时有人打断了他。

“喂!郑大班长，班主任找你去他办公室——”

郑朝昀脸上瞬间露出一一副生无可恋的神色，“知道了，马上!”

他站起来向教室门口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头，望向正在幸灾乐祸的同桌，“唉，那谁，跟你商量个事儿——”

他眼镜后的眼睛尖儿挑起一点狡黠的笑，使得同桌心里脸上的笑僵在那里，猛然觉得有点瘆得慌：“你、你想干什么？”

郑朝昀咪起眼睛笑：“ 你校服挺干净的啊，借我用用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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