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烟花（1/2）

吃完饭，从山上沿着洒满林荫的小路来到峡谷，已经三点了。

太阳偏了西。西边的山麓遮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峡谷里林荫避日，树木苍翠。加上从南边吹来的风因着山势在峡谷里增大。更兼翁郁的树丛里有水潭，有溪流。山石间有清泉和一处小瀑布，所以峡谷里很凉快，人也很多。

峡谷在两山之间，东面是一山的缓坡，站在峡谷可以眺望樱林和远处的山寺。西面和北面是陡峭的崖壁，

崖上长着奇松和枣树。

峡谷呈扇形展开，越往南去越加平缓，所以那里开了一家烧烤店和一家露营旅馆。说是旅馆，其实就是出租帐篷。

今天晚上有烟花，峡谷里也准备了篝火。所以很多爬山爬累的人都到峡谷来租帐篷休息，等待晚上的视觉盛宴。

宁翾他们在清泉和瀑布的乱石间游玩了一会。在抱着施思跨过一处水中的石碣时宁翾的脚踩到了水里，鞋子湿了。所以过了小溪他们就来了露营旅馆，租了两架帐篷和一个烧烤架。宁翾把鞋子脱下来晒在旁边的石头上，赤着脚坐在帐篷里看着施思和宁沁烤东西。

黄生因为惦记着晚上约了肖楠，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给。”宁沁递了一串烤好的韭菜给他。

黄生茫然，然后接过来道了声谢。看一眼西边的山脊，山脊上的石头被太阳照的发红。

三点过后太阳似乎就落的快了。刚才他们支起帐篷时还有些担心一会这边会不会很晒，现在太阳就已经照不到这里了，被西边的山峦挡住了。

“熟没熟？”宁沁问。

黄生吃了一口，点了点头。“熟了，挺香的。”

“那尝尝这个吧。”

宁沁又把一串刷了酱的烤鸡翅递给他。

“熟了吗？”

黄生点了点头：“熟了，很香！”

施思把一串烤好的基围虾用纸巾包了签子拿给宁翾。

宁翾坐在帐篷里仰脸笑着接过来，很像个孩子，美滋滋的道：“那我就坐享其成了啊，尝尝你的手艺。”说完就咬了一只虾，还没下肚就嗯嗯的竖起了大拇指：“烤得真好。外焦里嫩，丝丝入味。”

施思说：“我以前经常抓小龙虾烤的。”

宁翾看看施思纤细的手，有点不相信，问：“不怕夹到你么？”

施思说：“抓它的钳子就好了。”带点着回忆的思想道：“抓了从尾巴插了棍子放在火上烤，也可以埋到火堆里烧熟。”

“好吃么？”宁翾问。

施思点头：“好吃。抓了泥鳅和鱼也可以烤。放点盐就很好吃。”

宁翾看着她，想到了她以前生活时的拮据和贫瘠，不禁有种迟到的心疼。伸出手来抓住她的手握在手里捏了捏，有些孩子气的说：“那明天我们去抓小龙虾。我怕它夹我，你抓了烤给我吃好不好？”

施思不禁也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幼稚，但是没有说破，仍然笑着道：“好啊。”

宁翾嗯一声，仍然捏着她的手，然后当着她的面一口气把她烤的虾给吃完了。有些噎的道：“黄生，明天我们一起去抓小龙虾吧。”

黄生走过来递瓶饮料给他，说：“明天我可能没时间。”

宁翾放开施思问：“你干啥去？”

施思仍然去烤东西。

“有点事。”

“哦？什么事？”

黄生举目望着不断西移的太阳，喝着饮料小声道：“小事。”然后问宁沁：“几点了？”

宁沁用刷子往食材刷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快四点了。你要走啦？”

“你去哪？晚上这还有活动呢。”宁翾坐帐篷里问。“呆到晚上我们一起走。”

黄生笑道：“我约了人。得走了！”

“约了谁？男孩女孩？带来一起呗。”

宁沁转身道：“他约了肖楠。去吧，你问肖楠愿不愿意一起来？我们在这等你们。”

黄生道：“成，他指定愿意。”

宁翾嘶了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酸到和扎到了，用吃剩的竹签剔了剔牙，看看黄生道：“你俩真搞基啊？怎么还特意回去接他？他自己不认识路啊？”

黄生笑了笑，没理他。

宁沁瞥一眼弟弟，心里知道弟弟不喜欢肖楠，但还是讨厌他表现的这么明显。

黄生一离开，宁沁就搁下手里的刷子坐进帐篷里剪起自己的指甲。

宁翾看看她，猜着自己刚才说的话把她给得罪了。因为他不喜欢肖楠，不想让肖楠一起来，所以可能得罪了黄生，从而也得罪了她。但宁翾觉得她生气的没理由。因此取笑道：“怎么人一走就撂挑子了？”

说完还朝施思眨了眨眼睛。

施思轻轻的摇摇头，不让他说。

宁沁没有理他，而是把手里的指甲刀扔过来打在了他身上。

“你干啥？”宁翾问。

宁沁抬起头道：“要你话多。”说完又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过来，打在了他脸上。

“你有病啊？”宁翾捂着脸说。

宁沁站起来又踢了他一脚，道：“有病，你有药啊？”说完气呼呼的走了。

“你靠，真有病。”宁翾骂，把地上的指甲刀捡起来扔到了山上去，但眼睛却不放心的看着姐姐的去处。

施思见宁翾脸上只是红了一块，没有流血，就去追宁沁了。

宁沁走到树林里的小溪边蹲下来洗手。

施思过来，影子倒映在溪水里，也蹲下来洗手。

“表姐。你别生气。”

施思想劝慰宁沁。

宁沁叹口气望着树林说：“他就是狭隘。”说完看看施思，像是在斟酌着该不该说？最后开口道：“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为什么讨厌肖楠？人家又没惹他。还不是因为他跟你一个班，而且比他长的帅长的好看。他怕肖楠跟我们走近了，你会……”

“不说你也明白。黄生跟肖楠这么好，他这样，黄生会怎么想我们？”

施思没说话，不知道该说什么。

宁沁低下头，用手抚摸着溪水道：“算了，不说了。他从小就很自私。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不管东西是不是他的他要了有没有用？他就是要。你真正给他了，他新鲜劲一过，不是搞坏了就是扔了。我爸我妈都惯着他，也没办法。但是施思……这些话我说给你你记着，虽然你现在是他女朋友，但你晚上别让他在你房间呆太久。也别让他……你知道吧。虽然我爸我妈很希望你们两个以后能结婚。但他们其实都管不到他。他要是……他们也没办法。”

“所以你别什么事都听他的，你越听他的他越不珍惜你。听他话的女朋友他交往过好几个，最后不还是都分了。感觉他就是喜欢把那些不听话的女孩子训练的听话了，满足了他的征服欲，然后觉得没意思就不要人家了。”

施思听的脸颊微微泛红，心中也有了一丝茫然。觉得表哥不像这样的人，但是又觉得表姐比他更加了解他。可是表姐又像是赌气才这么说的，她有些拿不准。但是表姐的一些话她还是很赞同的。宁翾虽然一直对她很好，但他的性格还是挺像这样的男孩子的。

“我给你报名吧？嗯？你去试一下。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如果被选上了会有钱。你不是还在申请奖学金。如果被选上了可以赚到一点钱，可能有一两千块吧，虽然不多，但是总比没有好。”

“他不许你去是因为他不缺钱，不让你抛头露面。其实根本没什么的。就拍几张照片而已。你要是被选上了我陪你一起去拍。”

施思低下头，也望着流动的溪水，沉默了片刻。其实她本来也准备问表姐的。宁翾不许她去并没什么特别的理由，但她想去却是因为切切实实的需要钱。

“能选上么？”施思小声问。

宁沁说：“不能保证，只能说试一下。选上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他们就是要找你们这样的男孩女孩，你看肖楠就知道了。我帮你报名吧？”

施思点了点头：“那好吧，试一下吧！如果选上了，表姐，你陪我去。”

“嗯。”

黄生从公园出来时与中午和他们打架的几个人狭路相逢。

天色已经接近傍晚了，阳光渐渐开始往褚红色转变。好些一大早就进公园爬山赏樱玩累的人从山上下来，还有好些才买了票准备上山的人。所以公园门口人来人往。

黄生推车子时看到了他们，他们一行五人刚从牌楼石坊门里出来。其中一个少年先看到了他，转脸指着他跟另外几个人说。

“是他，跟我们打架的那个畜牲。”

余下的人便也朝他看了过来。

黄生只有一个人，不想再跟他们起冲突，所以把自行车从里面推出来就准备骑着走。

但是他们一帮人已经发现他只有一个人。那个打架颇为凶猛的纹身哥喊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啊！”就狗撵兔子似的跑了过来，其他人也包抄过来。

黄生还没把车子骑飘，虽然使劲蹬，想跑来着，但速度不行。才出了停车场就被一跑的快的少年给追上了。

少年拽着他的自行车喊道：“你他妈，下来，下来。”

黄生起脚准备踹他。

少年躲开后又拽住他的自行车，骂道：“还狂，你落单你完了。你麻痹的。”

黄生下了车，把车子扔地上先踹了那少年一脚，然后见自己跑不掉了就退回来把自行车扶起来拎手里，准备用车子砸他们。

“干啥？还没打够啊？有种单挑！”黄生冲着围过来的纹身哥说。

黄生哥忌惮的看了看手里的自行车，又往周围看了看。确定就他一个人后便大骂一声：“单挑你妈！”然后跳起来，卯足了劲踹在了他的自行车上。把自行车给踹倒了。然后气吞山河的大叫一声：“都给我上，往死里打！”

拳脚疾风骤雨般的招呼过来。以一敌五，四面受敌，任是再晓勇，也不是对手。

黄生在回踹纹身哥时被那爱偷袭的少年给偷袭了，少年一脚踹在了他膝窝处，踹的他腿一软，摔在地上了。其他人便涨了士气似的一窝蜂的又踹又打起来。黄生的头上脸上腰上背上到处都是拳脚，打的他想爬也爬不起来。没招了，只好缩在地上用胳膊护住了头和脸，任他们打了。

有几辆车子开过去，旁边也有很多人说话。在大马路上，所以地还是热的。

那帮人在他倒后打了他十几分钟，跟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受了多大委屈多大压迫翻身农奴把歌唱似的。最后临走了还把地上的自行车扛起来砸在了他身上。

等他们走远后黄生才睁开眼睛，嘴里吐了口血，骂道：“**妈，至于么？”想动手把压在他身上的自行车挪开，使劲时才发现右边胳膊疼得厉害，一点力气使不上，像是骨折了。然后腰上的肉被自行车上的螺丝给钉开了，螺丝还插在肉里，血顺着自行车上的金属滋滋的往地上流。

“你他妈至于么？”黄生皱着眉喊。“啊……”疼的叫了一声，艰难的把自行车从身上掀下去。

“别动了。赶紧去医院吧。”

这会才有几个好心人过来帮他，把他扶起来，替他打电话――

等120来的时候黄生还觉得这事整的有点大发了。所以救护车来了以后他往担架车上躺时还有些犹犹豫豫的。

不过站在医生的角度就不这么觉得。黄生左肱骨骨折，腰侧肌撕裂，身体多处擦伤，软组织挫伤。已经到了接近重伤的程度。

到了医院以后被送进急诊室清洗伤口、缝合，然后又被拉去拍片检查。肱骨粉碎性骨折。在剧烈的疼痛中医生给把胳膊捋正，然后上夹板打石膏。一套折腾下了，等被推进病房已经晚上九点了。黄生也被折腾的冷汗直流气喘吁吁。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只觉得疼痛难忍，又虚脱的疲惫不堪。

窗外正在放烟花，因为离得远，在病房里听不见烟花的爆响声，但隔着玻璃能看到烟花在夜空中盛放时的绚烂多姿。

本来是准备跟肖楠一起看烟花的，结果弄的现在躺进了医院。黄生转脸望着窗外的烟花，不禁吁声感叹。

肖楠吃完饭后等到七八点钟，黄生没来。张静催了几声。肖楠想着他可能还和宁沁在一块，不会来了。就穿上件衣服和张静张新一起去了城外。

城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人，热闹非凡。像是元宵节公园观灯，像是三月十五山上的庙会。人头攒动。

夜晚还是有些凉的，风也大。在寒凉的夜色里倒映在护城河里的灯光和几艘画舫也显得格外明净清冽。

桥上挤满了人，有的仍要往山上去，去赏夜樱和参加篝火晚会。有的在山上玩了一天，这会天黑了才从山上下来，走到桥上歇歇脚，欣赏河边刚添的彩灯和几艘画舫。买一串糖葫芦，一碗豆腐脑，边吃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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