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昡曜一（2/2）

平鸷不再纠结，迈进屋子环视一周：“就看这里的灰，恐怕也有半年以上没人住了。”半年前的话，他还在柏子山上等着过年呢，那时滕芷兰刚收到那封求药信。

房屋内摆设十分简单，寻常的农家小户，寻常的桌椅板凳，寻常的土炕，寻常的大水缸，寻常的灰。不过有了刚才那一会，平鸷能稍稍克制一下，起码不会摸到灰就跳起来翻白眼。他揭开水缸上的木头盖子，往水缸里面看了看。

平鸷扭头

望了望肖愈：“这水缸的盖子，挺干净的。”

肖愈也发现了其中不妥：“不久前，有人来过这儿。可能和我们一样，是过往的行人，找个地方歇脚的，也有可能是，想让这个村子消失的人，回来过。”

平鸷皱着眉：“门上灰尘那么厚，他怎么进来的。”

肖愈：“可能有后门。”

这屋子挺大，光线又暗，平鸷转了一圈还真找到了后门，位置还挺隐蔽，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堵墙呢。后门外面是个农家院子，他又摸了摸后门，叹气道：“果真是从后门进来的。不可能是路上行人，哪有行人不走正门，从后门进来的。”

二人在后院探查一番，除了一地不真切的脚印外，什么都没发现。肖愈道：“既然有人来过，有问题的东西肯定都被处理掉了。”

“脚印模糊不清，这人还挺熟练。” 平鸷调侃道，“肖大侠，这人善后的本事，和你比怎么样？”

肖愈认真答道：“我不会留脚印。”

平鸷深切感受到他身为刺客的尊严，以及浓浓的嘲讽。平鸷拍了拍身上的土，道：“去别处看看吧。”

肖愈：“嗯。”

二人查到下一家，这回连门都没进，就站在门口。肖愈说的没错，有几处房屋被烧过，断壁残垣，破败不堪。

“这大概是哪家的祠堂吧，平民百姓大多在家摆个牌位、祭奠祖先就行了，没想到一个小村子还有祠堂。”平鸷从一堆破烂里找出一只香炉来，上面生了一层绿色的铜锈。他将里面的香灰磕干净了，又把香炉翻了个，仔细端详起来。但凡祠堂里的香炉，上面应该刻着这家的姓氏、家纹吧。

平鸷那汗巾擦净香炉上的土：“肖愈，你见识广，来看看这个纹路你见过么？”

“纹路？”肖愈刚从废墟堆里翻出几块牌位，交给平鸷，自己看起香炉来，“和村口石碑上的纹路一致。”

平鸷瞅了瞅牌位：“楠木牌位，可见家境还不错。可惜这牌位也被绿矾油浇过了，看不清上面的字。祠堂被毁，祖宗牌位也惨遭毒手，这是有人来寻仇吧。”

能恨到在牌位上浇绿矾油，这是有多大仇。

肖愈没抬头，他盯着香炉看了许久，道：“确实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先把这香炉带走吧。”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平鸷看着一地他们搜刮来的香炉抽了抽嘴角。整个村子，所有的祠堂被毁。也只有这些铜制的香炉，逃过了一劫。

平鸷神色复杂：“肖愈，从一进这村子，我就在想，到底是村民迁徙之后村子才被毁，还是人还没走，就成了这样子。”

肖愈道：“没有尸骨，也不见坟冢。”

平鸷没吭声，这太矛盾了，迁徙搬家怎么可能不带祖宗牌位？但如果是被害，尸首又在何处？

他摆弄这那几个香炉，翻来覆去地看，在摆弄到第五个香炉的时候，平鸷手一抖，香炉分量挺重，直接从他手中掉了下去。

肖愈捡起香炉，问道：“怎么了？”

平鸷咬牙道：“还真是有人等着我们找上门。”

肖愈无言地看着香炉，看了半天，终于明白了：这香炉内壁上刻着两枚涡纹，一枚水涡纹，一枚火涡纹。当初写信求药的人，信上也有这个。铜香炉外面生了铜绿，内壁却因为香灰盖住了，铭文十分清晰。

“杨宗作巳”。

这家人姓杨。

平鸷忍不住嘲讽道：“先是写信，再是让我们找到了这里，拿别人找乐子，真是好玩得不行。”

肖愈不说话，看着那香炉直皱眉。

“肖愈，你还记

得你手里的那香炉，是从何处找来的吗？我们倒回去，再查一遍。”平鸷道。

肖愈：“记得，在北边。”

待他们将那处废墟再一次翻了个底朝天，仍旧没有翻出什么东西来。

平鸷喃喃道：“不对，我原以为，留下涡纹的人，也在这里留下了别的什么东西。但这里除了原来的东西，其它的什么都没有。那就说明，他是想让我们注意到，这里本来就有的东西。”

平鸷边说边蹲下身，捡起废墟堆里几块破损的牌位来，虽然上面字迹模糊，但也足够让平鸷发现其中的关窍。

牌位的主人姓杨，别的字已经看不清了。

肖愈捡起另一块牌位递给平鸷看，平鸷登时眉头紧锁。

令狐？这家祠堂祭拜的先祖不同姓。

“肖大侠，你信巧合这种东西吗？巧合要是多了，那就是故意而为。” 平鸷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肖愈，“这两个姓没什么问题，可他们凑在一起，就不得不让我联想到什么。”

“杨，是仇池的国姓。但是仇池的君主不姓杨，祖上原姓令狐。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起码我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又要去拔牙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