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1/2）

天佑四十一年，大成国从开国之初到现在已历经百年。

百年图志，志在江山永固，国泰民安，万事昌荣。然而在经过成高祖、成高宗后，国运日衰，朝纲不稳，藩王割据，边境战火连年，朝中党派林立。

锦帝是大成国的第三位皇帝，此时正值初冬时节，刚刚大病初愈的锦帝靠坐在暖榻上闭目养神。放在屋子中央的铜熏笼散发着淡雅的龙涎香，在香薰的作用下疲惫的锦帝似略有好转，他睁开眼睛朝窗外看去。

今年的雪下的特别早，屋檐上树枝上都被积雪覆盖，放眼望去只见白茫茫一片。

太监高得欢见锦帝醒了，哈着腰，迈着小碎步跑了进来。他见皇上眉头紧皱，一脸愁容，像是正在忧虑什么。高得欢在锦帝身边已经服侍了将近四十年，在波诡云谲的深宫他能从一名不起眼的小太监，变成现在的六宫都太监，除了聪明机警之外，还要有一双会察言观色的眼睛。锦帝今天的样子告诉高得欢，他正在沉思。而锦帝沉思的时候是不喜欢别人打搅的，所以高得欢没去叫他，而是垂手安静的站在地下随时听候差遣。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一声长叹从锦帝口中幽然而出，这一声叹叹得极缓，极慢，极沉，极闷，仿佛要把压抑在心里无法释怀的东西一股脑叹出来。

“皇上，外面下雪了，奴才让御膳房把午膳放到西暖阁，那里比东屋暖和，皇上的身子才刚好，应以保养为重。”高得欢扶锦帝从暖榻上坐起。

锦帝平时都在听耳堂东侧的东屋用膳，由于刚恢复身体，不宜着凉，虽有乘辇代步，但毕竟没有西暖阁近。高得欢做事向来细致，绝不会在这么小的事情上失职。

“什么时辰了？”

高得欢朝身后的自鸣钟看了一眼，道：

“回皇上，已经午时了。”

午时正是进膳的时候。

不过锦帝却一点都不觉得饿，他的眉头重又皱了起来。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都在等一个人，现在离那个人该来的时间晚了整整一个时辰，不知中途出了什么变故，一向很守时的凌烟阁大学士包方居然会迟到。

“传朕口谕，让御膳房准备两份膳食，一起放在西暖阁，朕要和包阁老共进午膳。”

“奴才遵旨。”高得欢敏捷的小碎步刚一迈开，门外就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来晚了来晚了，今儿的公务特别多，不知不觉已午时了，请皇上恕臣耽延之罪。”包方的声音刚在门外响起，锦帝原本阴云密布的脸立即露出了笑容。

“包先生快请进。”贵为一国之君的锦帝居然称进来的这个五短身材，皮肤黝黑，长着两只小介豆似的眼睛的黑老头先生。

“微臣恭请圣安。”包方伏下矮胖的身体给锦帝行了君臣之礼。

“包先生快快请起，高得欢，赐坐。”

进来的这个黑老头不但被锦帝尊为先生，还让赐座，他到底何德何能，蒙受君王如此厚爱。

说起来，这个包方的来头还真不小，他是两朝元老，锦帝的父亲高宗皇帝在位时就很器重他，高宗驾崩后，他曾小隐过一段时间，一年前，锦帝手书谕旨，命国舅尚善亲自送到府上。锦帝写给包方的信言辞之恳切，态度之谦逊，心情之迫切让这位宦海沉浮半个世纪的老臣大吃一惊。

原来国家已经衰朽到了这个地步。

而锦帝写信给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可以得到他的翊助。

包方在经过一个月的思考之后，这位以国家兴旺为己任的老臣又重新步入了政坛。

“高得欢，传膳。”

“奴才遵旨。”

此时锦帝已和包方坐在西暖阁里，君臣两个面对面而坐，各自身前摆一张三尺见方的长方形几案，两人的食材就放在几案上。

今天吃的是火锅，太监手脚麻利又悄无声息的把食物放在各自面前的几案上，放好之后就躬身退了出去。锦帝和包阁老进膳的时候必须屏退左右，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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