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1/2）
段砚本来预订了一家的西餐厅作为晚餐地点，打算就着一路沿江的辉煌灯火，在晚餐后半段顺势跟罗川表白，然后带着他去老胡那儿，做一对小瓷人做定情信物。
虽然听起来有些俗套，但落实起来，应该会很浪漫吧，段砚是这么想的。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段砚看到罗川那双惨不忍睹的手时，就把烛光晚餐的计划抛之脑后了，火速改订了一家羊肉火锅店打算给他补补身子。
事实证明，罗川也很满意这个安排。
“果然冬天就该吃火锅，对了，这家店叫什么名字来着，我记一下，以后想吃了可以再来？”
罗川吐出第二十一块羊骨头，擦了一圈嘴边的油渍，在袅袅热气后打开了手机备忘录，向段砚投来询问的目光。
“诶诶诶，麻烦让让，谢谢您嘞！”手上托着三个盘子，脑袋上顶着一个盘子的服务员从两桌间侧着身子钻过来，一边报菜名一边把菜端上了桌，“您点的怀山药、宽粉、羊羔皮，羊后腿肉。”
就是在这全开放、分分钟有人来往的火锅馆，浪漫又低调地表白，实在是一项技术活。
“羊肉性热，活血化瘀，清锅：加枸杞、红枣、当归等食材辅之，养生又美味。”
“但，肉类再鲜美，也不要忘记荤素搭配哦。”
段砚瞥见墙上招牌一行温馨提示，又看了看罗川不见一点菜色的碗，很快就把表白计划放一边了，见缝插针地往罗川的碗里夹菜，大白菜、红萝卜、淮山药……斗智斗勇得不亦乐乎。
“行了行了，怎么跟我妈似的，要吃我不会自己夹么！”罗川捂着碗抱在了胸口。
段砚放下筷子，以示诚意，然而等罗川一放松警惕，就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他最讨厌的大白菜。
“……段砚！”罗川今晚第不知道多少次抓狂！
一顿饭下来，也不知被热气熏得，还是被段砚气得，罗川苍白的脸上白里透红出了一点粉，他没喝酒——段砚不许他喝酒，连饮料都只能喝饭店熬的养生茶，没滋没味的，偏偏那人说养生，逼他一滴不剩全喝光了。
走出了饭馆，迎面一阵风吹来，有点犯困的罗川缩着脖子一哆嗦，想起没戴手套，慢吞吞地戴了起来。
“我带你去个地方，好玩的。”段砚过来替他套上另一只，低垂着目光，露出一点温柔的弧度，眼神和过去的所有时刻都不太一样，“你想去吗？”
罗川感觉自己的脸可能更红了：“去哪儿？”
段砚：“陶艺馆，老熟人开的。本想着一起试试的，可你现在手不方便，过去也只能看着我做，就想问你还去吗？”
罗川点点头：“你替我把我的那一份也做了就行，我去。”
陶艺馆离火锅店很近。在各大店铺的包围中有一条僻静、亮着红灯笼的青石巷，巷子很宽，径直走进去，右拐，能看到一扇半开的古色古香的红木门。
这是天冷。天气热的时候，门口会摆一张藤椅，店主人就坐这藤椅上摇一把蒲扇，手里端着一个紫砂茶壶，悠哉悠哉地消遣一天，旁边时常围着一群布置琴棋书画的老头老太太，三五成群、四处瞎窜的小孩子。
大老远就能感觉到烟火气。
这时天冷，人们都窝在屋里烤暖气了，巷子里冷清得很，大门也紧闭着。罗川这十来米的距离走得一惊一乍的，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刚一打开就迎面撞上了脸色苍白、嘴红似血，披头散发的女人，吓得差点原地去世。
一转身直撞到了段砚怀里。
“妈、妈的，死段砚，你居然带我来鬼屋，等我出去，我不、不把你宰了！”他眯
着眼，抓紧了段砚的衣服，浑身发颤地往他身上躲，“快、快带老子走！”
段砚害怕他下一秒就嗷呜一嗓子哭出来，强忍着笑意安抚道：“别怕，就是一陶人——老胡，你怎么回事，想提前退休回家，把你那寒碜东西放门口吓人！”
一个鬓角灰白，穿唐装的中年男人闻声忙从后院赶过来。
“哎呦，抱歉哈，抱歉，我说漏了什么，原来是把这家伙给忘了。”他一拍脑袋，从桌子上抓了件围裙套上，抱着死沉死沉的陶人往后院挪去。
他搬完陶人回来，才想起来和段砚打招呼，刚才被吓得连哭带叫的那孩子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冷静下来了，正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只是一抬头看见自己，还是有些尴尬。
老胡，名胡亮，本地人，经营这家陶艺馆有十余年，四年前段砚来找他做表演道具，两人因此相识。两人虽然算不上知心朋友，但交情也有好几年，关系还算不错。
“怎么突然想起来我这儿了？”胡亮脱了围裙，坐在两人对面，开始泡茶。
他身上的唐装绣有暗纹，在灯光下泛出柔润的光泽，套在身上像一块自带款型的完整布料，丝毫看不出针脚的痕迹。
段砚问：“不用泡茶了，就带朋友来玩玩，做点东西。店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结婚的结婚，奔丧的奔丧，红白喜事撞到了一起，都请假走了。”胡亮闻声住了煮开水的手，把两人带到后院的手工坊里，打开门，把材料拿出来，“做好了叫我一声，我还有活要干，就不招待了，朋友你也好好玩，有什么不懂就问你砚哥，他都是老司机了。”
“行了，跪安吧。”段砚挑了个位置，招呼罗川坐下，简单给他介绍了各个器具的作用。
但他今天不打算做器具，演示完了怎么做圆器皿，就又回到了手工桌上，拿了两块小陶土，开始捏图案。
“你要做什么？”无所事事的罗川撑在桌子上，俯过身好奇地问。
“捏人。”段砚头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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