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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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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我先告辞了。”段砚跟导演打完招呼和肖睿一块上了车。

接下来的拍摄他的戏份不多,前几天调整了一次多位主演的拍摄时间后,满打满算,他在去仙守前居然还多出了两天假期。

段砚打算趁机回启州把房子的事处理了。

南荣那个房子到他手里已有十来个年头,当初林慕直借杜丽娟的手把房子给他,看中的就是它离段砚的高中近,段砚上大学后它就失去了它唯一可取之处,但段砚并没有动过转卖的心思。

他以为这个房子在某种程度上是和他一样孤独的,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快节奏社会,当年的启州第一大楼盘如今已成为待拆迁的旧时代遗留物,劣质又多余。

段砚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样死水一般的生活,可当那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擅自闯入他的世界后,宛若一团炽热又灼目的火,照亮了他心底不为人知的隐秘念想,他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想要和过去一刀两断,只是他找不到机会这么做的动力,因为在他看来,未来只不过是过去的延续,他在它们之间找不到一个断点。

直到,他终于承认自己那点见不得人的念想是怎么回事后,他才看清了断点的位置。

接下来的生活需要一个新起点,他想构建一个理想的家,但那个家绝不是这里。

这个房子,承载了他的孤独岁月,记录了他所有不为人知的压抑的挣扎,是阴暗的、绝望的、了无生气的。先前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认识到这一点后,他就再也无法忍受了。

段砚拉开电视柜的第一个抽屉,把里面装在防尘袋里的布料展开来,那上面印着一个女人的画像。如果罗川在这里,他就会发现曾令他惊声尖叫的“女鬼”又死灰复燃了,出现在了段砚手里。

段砚盯着布料看了一会儿,仿佛是透过它去看另一个人,又好像是回忆自己以前做过的幼稚行为——把她印在画布上,覆在飞镖盘上,把那些仇恨当作飞镖,投掷到她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里。可批量印的画布刚贴上去一张,他就腻烦了这种幼稚的报复行为。

若非那天罗川惊叫,他都快忘了自己当初把它贴上去的初衷。

时间有一种魔力,能把当时觉得毁天灭地的仇恨都变成像结痂的伤口一样的东西,例如他对杜丽娟。曾经彼此痛恨得誓要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却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吃一餐饭,有必要时,甚至还能上演一场“母慈子孝”。

中介那儿刚好有一个学生家庭要在这里买房,顺手就把段砚的房子推荐了过去。段砚这些年不怎么着家,房子不沾油烟,保养得很好。那家人对房子很满意,很快就把交房的事定下来了。

段砚这小半年来赚了点钱,就在市区租了一套不错的公寓,他今天回来就是来收拾要带去新居的物件的,随后再去一趟中介,把交房的文件签了。

他真正要带的东西不多,多数是一些书和电子设备,家具就留给新主人了。收拾不到一小时,他的东西就打包完毕了,说是不多,但书和台式电脑还是挺占位置的,足有三大箱。

他让搬家公司先把东西搬走了,搬运的时候刚好遇到了楼下的几位住户,彼此礼貌性地寒暄了几句。其中一位走的时候,段砚听见他念叨了“赚了钱就是不一样”,语气说不出来的令人不舒服,仿佛他的离开是对生活在这里的人一种莫大的背叛一般。

但段砚并没有往心里去。那人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走之前得跟孟荀兰老人打个招呼。他刚搬过来的时候,她和她先生没少照顾过他。点点滴滴,段砚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跟搬家公司打完招呼,段砚借车去她最常去的

豆腐坊买了两袋新鲜豆花,老板看到他都吓了一跳,开玩笑说大明星还出来买菜,段砚笑而不语,跟他问了老太的情况,不过老板也不太清楚,说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孟老太了。

段砚没再闲聊下去,跟老板告别后转身的时候,忽然被居民楼的某个窗户上的光闪了一眼,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是他光顾过无数的小店,前面的路,他也走过无数次。

至此,他才终于有了离别的感觉。

在这里的一切,最终只会停留在过去里,这里的人,他大概率也不会在往后的岁月里再遇见了。

永别了,他一半的少年时代和一半的青年时代。

可他没有找到孟老太,她家门打开,屋内家具都套着防尘罩,一眼看过去白花花的一片,没一点人的气息。

段砚看看门牌号,确定自己的确没找错,那孟老太去哪儿了?搬家了吗?

段砚正困惑,隔壁屋就忽然开了门,一个扎着长辫的老太拄着拐杖,慢慢踱了出来。她姓王。段砚和她打过几次招呼,有点印象。

王老太抬起头,露出一双浑浊的双眼:“你来找小孟的?”’

王老太说的小孟就是段砚所知道的孟荀兰老人。

段砚点点头:“嗯,可她好像不在。”

王老太叹了口气,声音像破旧的老风箱,她叹息一声,经年的尘埃扑面而来:“你不知道,小孟她上周就走了,去市场的路上被摩托车撞了,当场就去了——倒是没多痛苦。”

段砚听着王招娣老人的呢喃,目光落在客厅那盖着厚厚遮光帘的落地窗上,一点微光侥幸从底部倾泻出,狭小的光线中,无数灰尘在舞动。

世事无常,上次还在一起聊天的老太,这回他再回来,已经是黄泉之下的人了。

王老太伸出枯枝似的手指,指了指孟奶奶的家门口,继续说:“骑摩托的人已经被警察抓了,听说法院还没判定。可怜小孟尸骨未寒,头七还没过,她儿子和儿媳妇就着急着把房子盘出去,小孟她以前说过等走了以后要把这房子卖了捐给那些贫困儿童的,可是她的孩子真的听了她的吗……小砚啊,你说荀兰她泉下有知,会不会寒心啊?”

段砚看着她:“我——”

我不知道。

死人的事,我怎么说得清。

“走了也好,也算是解脱了,我也不喜欢自己现在这样子……”王老太也没期望他回答,她拄着拐杖自言自语,背脊弯得像煮熟的虾米,蜷缩着,鼓起一个包,像一只蜗牛一样。

这只苍老而孤独的蜗牛,缓缓爬回了自己的屋里,她的力气不大,门甚至关了两遍才关紧。

这条走廊又像他刚来的时候一样,安静、干净,毫无人情味。

她和这栋楼里的大多数孤寡老人一样,都是子女不愿与其同住,被迫独居的。独居久了,也就习惯,拿着一点微薄的退休金,每日和楼里的其他老人去小区花园聚一会儿,健身、唱歌、跳舞、聊天……重复着枯燥无味的日常,勉强维持着体面的生活。

不去思考生活的意义,日子就还过得下去。可若真要深思,又会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他们辛苦工作了一辈子,为了家庭殚精竭虑,脊背都被岁月压弯,到头来却只剩一间潮湿而逼仄的独居室,和一点浅薄的体面。

段砚忽然感觉手里的豆花的分量重了不少,勒得他手腕泛酸,宛如沉重的现实,沉甸甸的,让人透不出一丝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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