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废物主角不会笑（1/2）
“他能活下来吗？”
来源长佩（https://）
朦胧之间，他听见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好似是他多年来的搭档，名字叫什么来着……他似乎有些健忘，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我们尽力了，毕竟替换意识的手术我们也是头一次做……他的身体虚弱，能不能脱离生命危险都是个问题。”
生命危险？他疑惑着，我遇上什么了？他思索着自己的种种过往，模糊不清的画面浮现在脑中，最为清楚的便是他倒在血泊之中，浑身剧痛，却又发不出半点声音，而那个男人黑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神色却是满足的。
然后，他好像见到了另一个与自己像似的男孩，男孩放弃了生的希望，毅然选择了精神永生，而他却一直沉沦着，埋没在一片漆黑的海洋中，不知自己会沦落到哪儿去……直到再度寻找回自我，才听到了这些细碎的声音。
他叫顾晔诚，他想起来了，巡光的工程师，也是人工智能夜合花的开发者之一，死于前男友的车轱辘下，然后掉进了夜合花的数据海洋中。
“！”顾晔诚猛地睁开眼，嗅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环顾四周，素白色的病房中甚至连一朵花儿都没有，床帘也被掩着，身旁只有心电图的滴滴声。
来源长佩（https://）
我还活着？不太可能吧……那时候他应该确确实实死亡了才是，怎么可能活下来？这是医院……究竟是怎么回事？
来源长佩（https://）
顾晔诚试图抬起手，手腕上传来一股剧痛，他紧蹙着眉，微微侧身转向病床边的矮柜，上面放着一套病历，为了弄清楚自己是谁在哪里，他卯足了力气将病历勾到身上，抬头一看，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却不是自己的名字。
“周祁……”顾晔诚喃喃道，“……抑郁症？”
从病历上潦草的字迹他推断出他“附身”的这具身体的主人原名叫做周祁，有三年抑郁症史，这一次割腕自杀未遂，才被关在这座医院之中。
姓周……他记起来睡梦中那道熟悉的声音，难不成是和他的搭档周觐有什么关联？
顾晔诚不大敢相信这么玄幻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一想到夜合花那台机器的效用他不禁浑身发毛，周觐一向野心比他大许多，并且自视甚高，难不成为了完成夜合花的设计，他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这个叫做“周祁”的人身上？
顾晔诚咬着牙，脸色苍白，颤抖着摁下床头的呼叫铃，不出一会护士和值班医生一同进来，见病房里没有第二个人，而“周祁”坐在床上，平静地望着他们，甚至还有些愠怒，于是护士赶忙去联系主治医师与病人家属，留下顾晔诚一人在病房中。
来源长佩（https://）
一个小时后，罪魁祸首周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沧桑了不少，见着顾晔诚的一瞬间眼泪充盈了眼眶，他不可置信地一步步走到病床前，颤声道：“你……”
顾晔诚深吸一口气：“能先让他们回避一下么？我想有些事还是我们两个单独谈比较好，对吧？”
“抱歉。”周觐不好意思地请在场的医生们出去，唯独主治医师留在了房中，三人沉默许久，周觐被顾晔诚瞪得心慌，这才老实交待一切。
“我之前没有和你说过么？我有一个亲弟弟的事情。”
顾晔诚摇摇头：“你什么时候说过？”
“啊……是这样，我弟弟周祁他因为性向的问题被别人欺负，那段时间我又不在国内，所以他得了抑郁症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这几年一直在通过药物治疗，可是前一段时间他通过电话告诉我说不想活了。”周觐露出悔恨的表情，哽咽了片刻道，“等我从美国回来时他已经割腕自杀了，是被我妈发现的，就这样泡在温水里，差点没能救回来……”
顾晔诚哑然，一想到顾悦松不禁也有些喘不过气来：“节哀。”
“为了救他我甚至启用了夜合花……有你和顾悦松以及其他两个样本在，这台机器已经发展到通过血液和神经细胞就能够提取出一个人的数据样本这种程度了，我在和周祁对话以后，他说哥哥，放我走吧。”
“然后呢？”
“可是他已经抢救回来了，出于私心……我不想让他的生命就这样浪费，于是我想到了你。”
顾晔诚厉声道：“那你有没有尊重过他的想法？你难道把他当成工具么？”
“我知道！我那时候鬼迷心窍了才做出这种龌龊事情来，可是你的才华也不应该被埋没，所以我用夜合花中你的数据完成了这场试验……而且之前顾悦松回光返照的事情也是个不错的样本。好了，我的话说完了，要把我送去局子里吗？”
周觐摊摊手，甚至电话上都摁好了110三个数字，就等着顾晔诚拨通电话条子上来接他去牢里坐着。
顾晔诚一把夺过手机摔在墙上：“然后你好在监狱里继续你的非人道发明是吧？做你妈的黄粱大梦！”
“哎哎，先别动气，这次的事情我也不对。”主治医师总算是摆弄完他那一束百合花，转过来幽幽道，“小顾啊，你活也活过来了，就别这么斤斤计较啦，总不能你现在一把刀把你自己杀了吧？知不知道这台手术要多少钱？你这是浪费公共资源好嘛。”
顾晔诚这才认出来这男人是他的合作伙伴之一，夜合花的对接医生洪医生，既然他都开口了，那想必是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来源长佩（https://）
“晔诚，其实我叫你回来还有一件事情。”周觐心疼地从地上捞回他的手机，宝贝似的摸了摸，“你知道法国的兹威格集团么？”
来源长佩（https://）
顾晔诚狐疑地摇摇头，兹威格那是全球科技公司的顶尖，他虽然和兹威格有过短暂的联系，但是熟悉尚且称不上。
“……这就难办了呀，连晔诚也不熟悉的话。”洪医生摆摆手，“要不然让宋总卖/身吧，他下海挂牌价应该挺高的。”
来源长佩（https://）
“怎么回事？”顾晔诚追问道。
“呃，总觉得这么说不大好，你爸他是兹威格的老板，之前想要收购夜合花被宋总拒绝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想出来这个馊主意的，用法定继承要求将夜合花交给他。”
来源长佩（https://）
“哈？”顾晔诚不知道该吐槽哪一点比较好，他爸爸不是早就死了么？怎么变成兹威格集团的老板了？而且夜合花也不是他的个人财产啊……
他瞪着周觐，对方耸耸肩：“要知道那时候我躲到美国，夜合花的专利上就没我的名字，所以从头至尾这台机器就不是巡光的，而是宋总划到你名下的财产。”
“……那我爸爸呢？他不是早十几年前就死了？”
“这就是豪门公子为爱私奔然后双双车祸的故事了，刚好这狗血剧情发生在你家，阿姨她没能抢救回来，但叔叔他撞失忆了，你想想兹威格家家底有多雄厚，所以他恢复姓名回家继承兹威格集团了。”
“……”
来源长佩（https://）
顾晔诚彻底懵了，他瘫坐在病床上眺望着窗外，吸了吸鼻子：“也太过分了，该死的人都没死，不该死的人反而死去了。”
“人生无常嘛，看开点。”周觐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先在这好好养病，周祁他还有先天性心脏病，过一段时间还有个手术，你就老实点吧？”
“嗯。”顾晔诚垂下眼帘，沉默不语，他对未来并没有什么展望，能够确信的是，今后他的身份不会在是顾晔诚，而是一个得了抑郁症的19岁青年周祁。
他想，自己也许能为周祁做些什么，曾经这孩子也开朗过吧，没有被人欺负之前不过就是个身体虚弱点的孩子，但是一系列打击逼得他走向了绝路，这样的悲剧他总是能动恻隐之心。
如果换成是顾悦松的话，他一定会拼尽全力保护他。
三个月后，周祁的手术成功，顾晔诚也从周觐手中拿到了他的日记本，每天读一点周祁的故事打发时间，偶尔地也会想起宋怀澄，可他不能离开医院，更不可能去见宋怀澄，思念之情越甚，他越是沉默寡言，不让任何人察觉他的心思。
一天，在洪医生的准允下他得到一点时间去楼下散步，不过鉴于身体状况只能呆在轮椅上，他慢悠悠地走到后花园，寻了一处清静的地方停下，摆弄着手中的单反，试图找一个好看的角度拍张照片。
可惜他并不是个当摄影师的料子，周祁曾经酷爱拍照，甚至还供稿给当地报社，他想试图拾起一些周祁的小兴趣，体验不一样的生活。
来源长佩（https://）
顾晔诚怎么也拍不出满意的照片，在他不经意之间，镜头盖不知何时从轮椅的一角滑了出去，落在地上，全神贯注的他并未发觉遗落了什么东西，正准备摇摇晃晃去另一处时，忽然有人从身后叫住了他。
“你好，你的东西掉了。”
“不好意思……谢……”顾晔诚慌忙转身，然而来人却让他大吃一惊，他朝思暮想多久的爱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手中捧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他长了些胡渣，显得更有男人味，可是眼眸深处却充斥着无尽的悲伤。
他很想冲上前去抱住这个男人，告诉他我回来了，可是他不能，现在他是周祁，而不是他自己。
宋怀澄将镜头盖交到顾晔诚手上，见男孩一直盯着他看，冲他微微一笑，礼貌地向他道别，转身离去。
“等等！宋……”顾晔诚如鲠在喉，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离自己这么近，可是为什么他不能跟他说上一句话，或者是和他打一个招呼呢？
“嗯？”宋怀澄一顿，回头疑惑地望着轮椅上的男孩。
男孩很瘦，过于宽大的病号服勾勒出他瘦骨嶙峋的身姿，看模样不过十六七岁，即便虽然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病恹恹的气息，但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狠不下心离开。
来源长佩（https://）
宋怀澄一向对人友好，对他也不例外：“找我有什么事？”
顾晔诚望着他，难过的想哭，事实上他也哭了出来，一抽一抽地，哭哭啼啼道：“没事……我只是……只是……”
男孩泣不成声，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紧紧拽着他的衣袖不放，宋怀澄有些困扰，也不知这孩子是为了什么，他的时间不多，不大想继续浪费下去，正当他想着如何推诿掉这摊麻烦事时，他的老熟人慌慌张张从远处奔来。
来源长佩（https://）
周觐一把抓过男孩的轮椅将他向后一带，赶忙道歉：“抱歉先生，我们家孩子不懂事……”
“周觐？”
周觐讶然，抬首一望，果真是他的老板，这下倒好，事件三巨头都齐了，他要怎么解释坐在轮椅上的这家伙呢……
“这是你弟弟？”宋怀澄叹气，“他心情好像不大好，你多留意一些。”
周觐脑中斗争了许久，他一会看看顾晔诚，一会又看看宋怀澄，寻思着要不要告诉他老板这家伙的真实身份，但是在外人看来这么玄乎的事情，宋怀澄会不会理解都还是一回事。
不过把顾晔诚叫回来不也是为了夜合花的事情么？周觐豁出去，默默移开视线小声道：“宋总……他不是我弟弟。”
来源长佩（https://）
顾晔诚猛地一抬头，眼泪生生被逼回眼眶中，他大喊一声：“周觐！不要！”
“他是顾晔诚，你知道0000号的数据丢失了对吧。那些数据就是被我导出来了。”周觐心虚地不敢面对他们两人，像一只缩头乌龟想要掩藏自己。
宋怀澄瞪大了眼，脸上写满了惘然，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对面的男孩，低声喃喃道：“确实是这样……周觐，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但我不想夜合花就这样落到法国人手里。兹威格是他的爸爸，由晔诚去说的话一定……”
“宋总。”坐在轮椅上的男孩轻声道，“很不可思议是吧。”
宋怀澄扶着额头，声音都变得不太平稳，他像似被抽空所有力气一般坐在花坛上，像似寻求着什么望着顾晔诚：“我又怎么知道这是你们合着伙来骗我，周觐，你知道我真的很想念他，你不要……不要拿我的痛处刺激我。”
顾晔诚上前轻轻抚摸着他的手背，柔声问：“那你想相信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怀澄凝视着他：“我要怎么相信你？”
来源长佩（https://）
顾晔诚一怔，片刻后吸了吸鼻子：“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不是在巡光，而是你在大学的音乐室里弹钢琴，而我在窗外爬树摔了一跤，你那时候探出来看我，我说我没事，就是为了看你一眼。”
来源长佩（https://）
宋怀澄的思绪被带到十年前，那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盘坐在树枝上的少年像似在倒腾着什么机器，瞧见钢琴边的男孩正瞧着自己，他不好意思地笑了，试图站起来向他挥挥手，然而少年没注意脚下，“蹭”的一下，整个人从树上掉了下去。
钢琴男孩冲到窗边，那少年摸着额头站起来，宋怀澄心想是谁这么没脑子，他出于礼貌问道：“你没事吧？”
少年摇摇头，兴奋地叫到：“我没事！你钢琴弹得真好——下次我还能听吗——我是IT学院大二的顾晔诚——”
他确实是忘记了这一段往事，毕竟他那时已经是个研究生了，不常常出现在学校，少年对他不过是个过客罢了，他哪会记得这么多，没想到顾晔诚却记了一辈子。
“……对不起。”宋怀澄红了眼眶，轻轻抓着顾晔诚的手指，“晔诚，对不起。”
“没事啊，别想那么多，现在反正我回来啦。”顾晔诚伸手抱着他，靠在他的肩头拭去眼泪，他不曾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相认，但至少他又可以重新拥有宋怀澄，拥有他的爱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