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兄弟俩的初见（1/2）
坐在肿瘤医院住院部六楼的长椅上，程清泉抿着唇双手插在风衣兜里，不停的在心里做着思想准备，程清阳就住在他左手边第三个病房，他却不知该怎么走进去，告诉他们，他愿意去做配型。
他考虑了三天，这三天，他一直想起程之彦手机屏幕上，那个与他长得很像笑得灿烂的少年。
他和程清阳就像一阴一阳，他生在阴影中，程清阳长在阳光里，如果他从小家庭和睦，大概也会拥有程清阳那样灿烂的笑容。
他还是很恨程之彦，但程清阳是无辜的，就算是陌生人，他也会去救，何况还是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程清阳。
如果他袖手旁观，程清阳不治身亡，他会因此而自责，所以他来了，他想帮程清阳一把，不为程之彦，只因为他知道得癌症是怎样绝望的滋味，也知道化疗有多痛苦。
程清泉做了好一刻的思想准备，站起身，跺了跺鞋上的灰，走进了程清阳的病房。
病房是豪华的单人间，穿过客厅走进病房，病房内，程清阳闭着眼睛正靠在病床上打着点滴，他剃了光头戴着口罩，眼下有黯淡的阴影，与照片上阳光的样子判若两人，父亲程之彦和母亲黄雅琳坐在病床两侧，一个在给他削水果，一个担忧的看着点滴瓶。
程清泉想起了自己十七岁住院时的情景，他还记得当时的自己，有多羡慕隔壁病床有父母照顾的病友。
病房内的一家三口并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他，程清泉清了清嗓子，程之彦夫妇闻声看向门口。
“泉泉！”
程之彦放下手中正在削的苹果，惊喜的迎上去，程清阳听见父亲的声音，也睁开眼看向程清泉。
“泉泉，快坐快坐。”程之彦拉着程清泉坐在病床边，向妻儿介绍着：“雅琳，这就是泉泉，阳阳，这是你哥。”
“你好……”
黄雅琳笑着打招呼，她的身份有些尴尬，但想到程清泉或许能救她儿子的命，她还是努力的笑着让自己尽量显得友好。
程清阳没有说话，口罩遮住了他的表情，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看着程清泉，他也觉得自己与这位素未谋面的哥哥，长得有些像。
“我来抽血，看能不能配上。”
程清泉语气很平静，他动了动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好好，谢谢你泉泉，谢谢你！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程之彦高兴得就要掉下泪来，他激动的想上前拉着程清泉的手，程清泉手揣进兜里，躲开了。
程清阳看在眼里，他对程之彦说：“爸，你带妈去花园里散散步，我想跟哥单独说会话。”
“啊？哦，好好，你们兄弟俩聊聊，雅琳，我们去买点水果。”
程之彦拉着黄雅琳走出病房，带上了门，安静的病房内就剩下了这对第一次见面的异母兄弟。
程清阳稍微坐起来了些，他看着程清泉，声音很虚弱：“哥，我最近才知道你的事，知道以后我就一直想见见你，替爸向你说声对不起……”
程清泉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程清阳让他有些意外。
“爸抛弃你们母子，是他的不对，这一点我也无法原谅他，以前我不知道，我这个幸福的家庭，是建立在你和阿姨的痛苦之上的，知道后我一直很内疚，想向你道歉。”
程清阳说完，撑着坐直，向程清泉躬了躬上身：“哥，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程清泉连忙伸出手扶着程清阳靠好，还调了调枕头让程清阳靠得舒服些。
“以前的事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你的病。”程清泉安慰着程清阳，态度很柔软。
“哥。”程清阳拉着程清泉的手，真诚的看着程清泉的眼睛说：“我并不是因为想你给我捐骨髓才这样说的。”
“我知道。”
程清泉拍拍程清阳的手：“我和他的恩怨与你无关，你是无辜的，别想太多，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身体，如果我们配型成功，你还要做手术呢。”
“嗯……”程清阳的声音愈渐微弱：“哥，谢谢你。”
说完这句话，程清阳疲倦的闭上眼睛，慢慢的睡着。
程清泉坐在床边，看着程清阳的睡颜，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他觉得自己真是个过于心软的人，第一次见面，只是几句对话，他就接受了程清阳。
程之彦他永远无法原谅，但是程清阳，他并不排斥。
他想救他。
第二天，程清泉空腹来医院，抽了两管血，通过了低分辨后，他又抽了六管血，寄去北京做高分辨配型。
两周后，结果出来了，配型全相合，他可以给程清阳捐献造血干细胞，程之彦高兴的陪着程清泉去做了体检，体检结果合格，医生让程清泉准备好，近期安排时间捐献。
半个月后的国庆节，海城回来了，他没提前告诉程清泉，想要制造一个惊喜。
程清泉放假在家，刚铺好纸准备画画，门铃响了，他晚餐叫了外卖，以为是骑手来送餐，拄着双拐走到门边，直接打开了门。
“Hello！”
门外没有骑手，只有他日思夜想的大高个挎着旅行包站在那，对他挥着手笑得灿烂。
“海城？！”
程清泉惊呼出声，他看着海城，瞬时心跳加速的展了笑颜，海城笑着将旅行包丢在室内的地上，冲上前抱住程清泉的腰，将他抱得高高的离了地面，双拐散落在地上。
“你……你放我下来！”
程清泉锤着海城的手臂，脸上却笑得开心，海城用脚将门勾着关上，抱着程清泉，躺倒在沙发上。
他压着程清泉，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激动的说：“清泉，我想你想得快要疯了……”
海城气息不稳的喘着，痴痴的看着程清泉，程清泉也一瞬不瞬的盯着海城，回道：
“我也是。”
海城闻言，立刻低头吻上了程清泉的唇，热烈的深情的吻着，仿佛要将离别时缺的吻都一并补上，程清泉也搂着海城的脖子，忘情的回应着。
吻了许久，海城将手伸进程清泉的衣服，程清泉才恢复些理智，他气息不稳的喘着说：“我叫了外卖，先等等……一会骑手就到了……”
“别管他了。”
海城吻着程清泉的脖子，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不行。”程清泉不想为难骑手，推开了海城，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等……等外卖来了再做……”
海城刹住了车，躺倒在一边，无奈的感叹着：“哎，我现在真的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
程清泉笑着坐起来，摸着海城的头发，甜蜜的低头看着海城，海城头发剪短了些，瘦了点，皮肤也晒得更黑了，但依旧还是帅气得让他挪不开眼。
他低头吻了吻海城的额头，问海城：“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人抓到我就一刻也等不了，庆功宴都没去，只想回来见你。”
海城拉过程清泉抚摸着他头发的手，吻了吻程清泉的掌心，然后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到门口将旅行包拎到沙发边，从包里拿出好几包食物，一边拿一边介绍：
“莲香楼的鸡仔饼，还有老婆饼，鲍鱼酥，广式腊肠，XO酱，还有……这个是……柱侯酱，都是买给你的！”
海城献宝似的将包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笑着露出两颗虎牙看着程清泉。
程清泉也甜蜜的笑着看向海城，问他：“你这是把广州的特产都搬回来了吗？”
“哈哈，我什么都想买回来给你尝尝，可惜装不下。”
海城拆了包鸡仔饼，拿了块递给程清泉：“你吃块鸡仔饼，这个味道你会喜欢。”
程清泉接过饼，咬了口，赞许的点点头：“嗯，好吃。”
程清泉也拿了块饼塞在海城口中，有人敲门，海城咬着鸡仔饼去开门，是骑手来送餐，海城接过骑手递进来的午餐，问程清泉：
“晚餐只有一份？我也没吃呢。”
“那我给你做。”
程清泉指着散落在地上的拐杖说：“把我的拐杖拿过来，想吃什么？”
海城乖乖的捡起地上的拐杖，放到程清泉身边，他不想程清泉累，可是没办法，他实在是太想吃程清泉做的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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