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签（1/2）

五月五日，桐宁镇，无风无雨。

城西的时间好像自两个月前就停止了一般，草不见长，花也未见开，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这一亩三分地上。

帝姒和降宵跪在庙中的蒲团上，一朵，两朵，朵朵桃花从屋顶盘旋飘落，落在了帝姒的发丝间，落在了降宵的膝盖旁。桃花玉佩轻巧地飞到了禾殷的画像前，跃入画中，画卷中心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一样，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最先从画中出来的，是一角摇动的裙摆，然后是一双素白的绣花鞋，最后是那张明艳的脸。禾殷撑着伞走了出来，她走到案台旁，伸出手拿起签筒晃了晃，随着她手上的动作，签筒褪去了残破老旧的模样，穿上了金色的新装。

禾殷把焕然一新的签筒递给帝姒：“抽吧。”

降宵睁开双眼，无甚表情地看了禾殷一眼，把视线放在了签筒上。

帝姒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过签筒，正欲摇晃的时候降宵把手覆了上来，说：“既然求的是姻缘，总得要两个人一起吧……”帝姒略带诧异地望进了身旁人清亮的眸子中，似乎不明白，求签难道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吗？

降宵的手冰凉得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帝姒第一次意识到降宵手上的温度有多么不正常，就像是六月的飞雪。

帝姒摇了摇签筒，签筒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凌乱的签文互相碰撞的声音吵得人心绪烦躁，有一支签从筒中滑落，当签文将将落地的那一瞬间，降宵接住了它。

签文在手中化作了一张黄纸，契约正式生效，阵阵眩晕感袭来，帝姒用手扶住额头，脑海中零碎的片段飞速闪过最后只剩下一片漆黑。降宵捏紧黄纸，扶住她的胳膊，让她不至于倒在地上。

随着黄纸上第一句诗的出现，帝姒失去了这两个月的记忆，昏迷了过去。

降宵把她抱在自己怀里，摊开黄纸，只见上面写着：佳偶天成拜玉堂。

待看清上面的字以后，降宵把纸攒在手心，冷眼看着禾殷道：“没想到这年头天界还管起牵红线的事情来了。在下是不是还得感谢你们天赐良缘？”

禾殷绕着帝姒走了一圈，停在她身旁，伸出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我可不管天界的那些琐事，钧天到底想做什么我也不关心。有些事情啊是假的没错，但你怀里这人可是真的，这签文也是货真价实的。”

降宵拍开禾殷的手：“枉费了她一番拯救苍生的心思。”

禾殷听见这话饶有兴趣地坐在了地上，和降宵面对面：“她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完全苏醒。但是现在，我倒是把所有事情都记起来了。我这也不算骗她，顶多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罢了。魔君难道还猜不到事情的真相吗？”

降宵脑海中有什么事情串了起来，再加上今天这句诗，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我猜……钧天从仙魔大战后就布下了这个局，不只是为了针对魔界，还是为了‘成仙’对吗？他在修炼禁术‘化仙’？”

禾殷点点头：“魔君果然聪明，他不仅修炼‘化仙’，还找到了源源不断获得灵力的办法。”

“破坏结界，放出魔气，再借口修补结界净化魔气，只待重新修补结界的时候他用‘化仙’吸收？若是能将魔气全部净化，他倒也确实能够做到与天同寿了，称得上是三界霸主。”降宵冷声说，“虽然都说魔气四溢得厉害，但是过了这么久却一直没影响到魔界，甚至连人间也无甚影响，原来是被人故意控制着。”

禾殷看着昏睡中的帝姒：“因为……他在等，等他的净化器完全成型。如果放任魔气伤害人类，这可是不被天规所允许的。他损坏结界，导致魔气逃出，最后伤害到了凡人，这可是有损他修为

的。”

“这件事天界有多少人知道？”降宵问道，连西王母他们都被蒙在鼓里的话，知情者应该是不多的。

“三个人，钧天，我，还有英招，可惜啊，现在就只剩他一个人了。英招确实有一道神谕，但是那不是在他陨落之后，而是在他陨落之前就显现的，而且神谕也与魔气四溢无关。魔君可想知道神谕上写着什么”禾殷故意卖了个关子，讽刺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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